有几分直臣诤臣的做派,有几分文人君子风范。
赵顼心烦了,直接说道:“富相公,莫不是真要到那等地步?”
“老臣只是在朝堂上就事论事出了几言,我大宋从不以言论获罪,老臣心中无愧。”富弼是真的在倚老卖老,若是以往仁宗如此暗示明示,富弼早已躬身大拜滚蛋了。
英宗在时,更是对富弼信任有加,以为心腹。而今到得二十不满的赵顼这里,富弼不是在耍无赖,而是真的觉得自己这份老资格,朝堂上最老的资格,不该被如此对待。已然失了权柄,难道连汴梁都不能待了?凭什么还要背锅?
这不是富弼不聪明,而是富弼太聪明,在乎的东西也太多,一旦离开了汴梁,一旦背下了黑锅,他富弼,甚至富家一族,从此就没落了,再无崛起之日。
赵顼不言,就看着富弼。
富弼躬身低头,好像在等候发落。
赵顼缓了缓,摆摆手,示意富弼退下去。
富弼自然就退下去了,心情倒也不差,皇帝面前,他没有吃亏。甚至也想着,一旦甘奇这回死了,朝堂之上能有资格主持大局的人,也少不了他富弼。
就算甘奇没死,回来了,葬送了十几万大军的甘奇,还有什么脸在朝堂之上与他富弼争锋?
到时候甘奇可还有罪名,十几万大军葬送了,朝廷无兵可用,是谁让朝廷裁撤人马的?是谁宰执的时候,让朝廷在仗都没有打完的时候裁撤人马?而今这一切,不还得他富弼富老相公来力挽狂澜难道十几岁的皇帝还有能力去力挽狂澜?
说白了,富弼也想当一味强身健体大补丸,让皇帝吃得欲罢不能。
富弼心情不错从左掖门出宫,坐上车架,往家的方向而去,而今富相公也没有了上值的衙门,朝堂议事完毕就得回家去。几起几落,人生常事,富相公这算是在谋划他人生中的再一次崛起?
车在路上走,富弼在车内安坐,闭目养神。
忽然听得车外有人大喊:“富弼老贼,你不得好死!”
“这是富弼的车架,快来啊!”
“老贼,你怎么还不死呢?”
富弼得活八十岁,死还早呢。
富弼掀起车帘看了出去,街道之上围过来不少人,有读书的士子,更多是平头百姓。不过富相出门,家仆护卫不少,也没有人能近前。
富弼摇摇头,叹道:“受人挑拨,乌合之众。”
“老贼,出来受死。”
“老贼,你如此陷害甘相公,良心给狗吃了吗?”
富弼关上车帘,开口:“把人赶走,回家。”
家仆护卫们左冲右突,车架依旧在走。百姓们群情激愤,却也没有人真的敢对富相公做什么。这个时代,骂归骂,却也没人真敢对几朝了老相公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除非,富相公哪一日真的披枷带锁游街在外了。
回了家,富弼却依旧能听到门外以及院墙传来谩骂之声,甚至有人往宅子里抛进了一些什么东西。
好在富弼府邸足够大,往里面去,往后院去,骂声也就听不到了。
太学之中,似乎又要起什么请命之事,却是吴承渥一一拦下,原因无他,甘奇有交代,不要在做那些所谓“逼宫请命”之类的事情了。如今甘奇身居高位了,这么做只会让皇帝烦恼,得不偿失。
也是甘奇不愿意在皇帝面前再去表现自己有多么的一呼百应,不论哪位皇帝,都不要去做这种事情,这也是自保,是来自英宗皇帝的教训。
事态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围之内,又让皇帝感觉到群情激愤的氛围,这就足够了。
甘霸甘将军开始点兵准备开拔,只等百万人口的汴梁城凑出三十万石粮。
军营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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