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程颐想到这里,脑中似乎有了什么想法。
一百多人排着队列慢慢从皇城而出,程颐等人走在最前头,甘等人走在最后头。
殿试结束,程颐今夜大概是有一顿酒宴的。甘也是如此,八个弟子高中,岂能不痛饮一番?
程颐带着两个同窗,还左右邀约身旁之人,往那樊楼而去。
甘也带着一众人往樊楼而去。
还有其他殿试考生,自有各自的圈子,三五成群,今夜樊楼的生意自然差不了。
甘喝甘的酒,程颐喝程颐的酒,杭州士子们坐在一处,蜀地士子们聚在一起……
各地士子虽然有圈子,却也有人会到处走一走,互相拜见一番,交流一下关系。
甘这边,喝酒唱曲,热闹不凡。
忽然有一人走到甘这边,左右寻了寻,来到李定身边,轻声与李定说道:“敢问当面是扬州李兄?”
李定回头一看,礼节也周到,起身回礼:“在下扬州李定,敢问何事?”
来人神秘一笑:“还请李兄移步出门,我等想与李兄结交一番,冒昧来请,还望李兄赏脸,一同去吃上几杯。”
已经喝了不少酒的李定,倒也不拒绝,这种事情也正常,别人有礼有节来请,过去喝几杯也算不得什么。
李定起身,随着那人出门而去,兜兜转转几番,到得一个小厅。
只是李定刚一走进去,面色就难看起来,因为小厅之内,并没有多少人,只有程颐一个人,李定岂能不认识程颐?
李定面色一垮,问道:“不知寻我何事?”
程颐是一个大笑脸,起身作请:“李兄快快请坐。”
李定犹豫了一下,还是落座了。又问:“何事?直说就是,不必倒酒。”
李定抬手拒绝了程颐倒酒的动作,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程颐倒也不气,还笑道:“此番李兄高中已是无忧,所以在下便想与李兄庆贺一番,才冒昧托人去请。李兄今日第一个出场奏对,陛下只发一问便是连连点头,李兄才华不凡啊!”
李定头一点:“以我之文,高中是意料之中,倒是你,一番奏对,陛下看起来并不如何满意。”
程颐有些尴尬,却还是说道:“李兄可有想过令师之事?今日可独独不见他奏对啊。”
程颐的目的也就出来了,这是要给甘来个釜底抽薪,李定是甘的得意门生,若是让李定叛出师门,甘就是个众叛亲离的笑话了。
手段虽然有些不正,但是一个无德无才,不被皇帝所喜,殿试都过不了的老师,叛一下也正常。程颐代表了正义,甘代表了邪恶,程颐自己代表了所有有才有德之人,把程颐从火坑了拯救出来,何等深明大义?
至于程颐能不能代表“武林正派”,这个问题不必纠结,因为程颐觉得自己能代表。因为程颐相信自己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在道德制高点上,批判一切“武林败类”,那都是正义使然,大义凛然。
来日司马光与王安石的关系,与今日这种情况,如出一辙。来日的司马光,也是文人正派,那个瞎变法的王安石,就是文人败类,歪门邪道。
李定不知程颐到底要说什么,没好气一语:“有话直说,何必弯弯绕绕的。”
“既如此,那我也不与李兄说其他了。想李兄也是熟读圣贤的良才,胸中也有治国理政之大志。何必与那无君无父之徒为伍?今日李兄也看到了,陛下对那甘并不待见,甚至连奏对的机会都不给他,不说什么官场前途之类,就是治学之道,甘道坚也走上了歧途,李兄乃深明大义之人,可懂得在下这一番用心良苦?”程颐代表着正义,要拯救一下李定。也是程颐知道,李定跟随甘的时间不长,也并未得甘什么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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