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灯火通明,一群社兵正在移开堵门的条石。
两人站在门洞内出口,西门街上坐满了整齐的壮丁,脸上多少有些紧张,他们见两人下来,纷纷起身站好。
阮劲、王增禄、庄朝正、何仙崖过来围在两人身边。庞雨对几人道,“我带五名快手走前面作向导,阮劲带五名快手在后收尾,夜袭之后若有流寇尾随,都不得返回西墙,自行往西入山,山中集结地在方家那泽园,若是夜黑寻不到,便自己在山里躲几天,待流寇退去再出山来。”庞雨对着四人道,“何仙崖留守西门,无论何人返回,不得随意开启城门,必须降下快手一一辨认,并确认周围无
流寇尾随,才能开启城门,若是人少的时候,便用吊篮吊上来,城上要做好戒备。”
何仙崖低声道,“属下也想与班头同去。”
庞雨摇摇头,“何队长忠勇可嘉,但西门要一个可靠的人守着,退路比杀敌还要紧。”
何仙崖微微一躬身退了下去。庞雨转向其他人道,“最后重复一遍夜袭的线路,出门后在官道集结,壮丁十人一队成两列纵队,各小队长在前,一名伍长收尾,出击时沿西门官道,经烈女祠在西藕塘往
南,回撤时经五印寺,穿过桐溪塥水之间的小路,如果有流寇尾随,便在桐溪塥水的小路上反击。”
几个队长都点点头,庞雨能看出他们也很紧张,毕竟城外是数万流寇,离开城墙就没了掩护,区区百人一旦被包围,就是死路一条。
此时一群社兵抱了酒坛和碗过来,给每个出击的壮丁发了一个碗,后面有人来倒上酒,杨尔铭也端了一碗。
等到所有壮丁都端好酒,杨尔铭举起酒碗道,“诸位桐城壮士,以百人小兵临流寇数万之阵,本官在此敬众位壮士一碗酒聊表敬意。”
说罢杨尔铭仰头一饮而尽,那些壮丁都有些激动,知县在他们以前的生活中是高高在上的角色,也是难得一见的高官,今日竟然向自己敬酒,纷纷举起酒碗饮尽。
眼前的场景,让庞雨想起抗战大刀队,虽然他一直不明白为何要把酒碗砸了,但身临此境,喝完了不听个响似乎就难以表述心中的激动。
“杀贼!”庞雨把酒碗砸向青石板,酒碗啪一声在石板上摔成碎块。
“杀贼!”壮班纷纷跟随,上百只碗碎裂在石板上,有了这个声音,壮班似乎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杨尔铭呆了片刻,也奋起右臂,猛地将摔向地面。
…
西门周围的灯笼全部熄灭,在一片漆黑之中,左侧门页发出嘎嘎的转动声,打开了容两人通过的宽度,黑衣的壮丁鱼贯而出,待百余名衙役出门后,西门立刻重新关闭。
离城门三十丈之外,衙兵在此集结,各小队长低声发令,所有小队人员齐整。
庞雨在队首一声令下,百余名衙兵摸黑向南郊挺进。
两个快手在前面走着,这两个快手都是南门的人,对这一带十分熟悉,即便是在黑夜之中,也能根据路上几个土包识别出位置。
百余人依次而行,向着漫野的灯火前进,队列中充满粗重的呼吸声,不时有壮丁跌倒,队列中混乱一阵后又继续向前。
队伍过了烈女祠后转向南郊,旷野上篝火星星点点,距离越来越近。
黑暗中前方一声猫叫,庞雨立刻停下,回了一声低沉的猫叫。
开路的一个快手从黑暗中现身,对庞雨低声道,“禀班头,前面到处都是火堆,从那里过定会被后面的人看到。”
庞雨愕然道,“火堆边不就是营地?”
“离营地还远,大约半里外就开始有火堆,一个人管十多堆火,过些时候就出来添柴。”庞雨呆了片刻,在他的印象中,营地就是一堆帐篷,外边还有些木头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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