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仙崖和郭奉友同时摇摇头。
“是雷港守备的官署。”
郭奉友诧异的道,“这上连这官署也记了?”
庞雨得意的道,“那倒不是,是我在安庆打听的,此处设守备一人,有两三百水兵,周围没有其他官署,应当便是这里了。此处还有一个巡检司,还没发现在何处。”
话音未落,便见几个穿胖袄的士兵一路往这边走来,周围的牙行和挑夫都纷纷让开。
他们从四人身边经过时,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庞雨等人带了刀剑,但行商带刀的人不少,他们估计见得多了,几个士兵虽脸色不善,也没有过来询问。庞雨等他们经过之后道,“九江到雷港约两百里,雷港到安庆一百余里,安庆往下近百里就是枞阳县,雷港和枞阳都在安庆管辖之内,从九江到枞阳,有这四个点,便可控
制这几百里江面。”
何仙崖赶紧记在脑中,最近庞雨似乎对大江有极大的兴趣,沿江的所有事情都在打听,他觉得自己也该多花点精力。
何仙崖对庞雨奉承道,“二哥如此勤奋,难怪什么都知道。”
“掌握讯息永远是对的,遇事方能胸有成竹。”
庞雨有些自得的说完,突然听后面徐愣子一声惊叫。
“我的钱囊不见了!”
……徐愣子耷拉着脑袋,四个人一起出来,同样被牙行挤在中间,但其他三人的钱囊都没掉,就他一人的不见了。徐愣子在这趟出门之前,从来没出过桐城的范围,知道要去
南京还有些兴奋,结果还未登船便遭遇迎头闷棍。何仙崖和郭奉友都是快班帮闲出身,对这些套路很熟悉,小偷必定是混在牙行之中,利用拥挤偷了徐愣子的钱囊。所以他们方才都是用手捂住自己钱囊的,庞雨也同样如
此。
不过即便知道了,也没法再找到小偷,好在庞雨知道徐愣子不稳妥,出差费并没放在徐愣子身上。只得安慰徐愣子一番,几人在雷港附近考察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港口,此时日头偏西,牙行也变少了,果然有些客船是不走的,已经交钱上船的人还要在船上多呆一夜
。庞雨不愿在雷港耽搁,见到有一艘船要准备离岸,应当是夜行船,便到船边直接问价,那船家却不敢接,很快就有牙行过来。这艘船是去扬州的,要路经南京,雷港距离
南京约七百里,牙行要价每人船费是一百七十文。
几人自然没带那么多铜钱,何仙崖跟那牙行讨价还价,最后一百三十文成交,又进行了一番钱银折算,用了不少时间,已经上船的客人都在上面催促。
等到何仙崖付了银子,船家又给牙行拿了中见费,庞雨四人总算上了船。他们坐的这种客船,是普通船商所用的平底浅船,船商首先考虑的不是朝廷定的船只规制,而是投资收益率,此时船只速度缓慢,从下游返回尤其如此,他们需要更大的
载重量,单趟载重足够多,才能保证他们的收入。所以船商一般是买的军造船,按普通漕船加长了两丈,宽度加了两尺,运粮可达三千石,底仓一般装载货物,旅客都在上层舱乘坐,客舱就在首层甲板,占据了甲板的后
半截,上面搭建有木质的顶棚用于遮风挡雨,此时里面已经有二三十人。
里面没有凳子,所有人都是盘腿而坐,因为这一趟行船时间不短,用自己的包袱衣物之类的东西垫在下面,好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休息。旅客中有行商、仆人、道士、力役等各类人,有些同路的人互相高声交谈,道士在给人家算命,乘船的间隙也在做生意,舱室拥挤又嘈杂,还有人脱了鞋子,仓中弥漫着
各种味道。
庞雨也曾见过这种场景,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难以忍受,只得坐到仓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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