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压在您这儿,难不成这几个月就让他们无事可做、毫无收入?”
禄东赞乃是吐蕃智者,素来辞辨无双,然而现在却觉得这驿卒所言合情合理,不容反驳,只得说道:“眼下情况如此,诸位总不能让吾将送给皇帝陛下的贡品拿出来给你们支付牲口钱吧?你来说说,尚有何法可以两全其美?”
那驿卒略一沉吟,道:“所以……”
一旁的武官忽然福至心灵,插言道:“得加钱?”
驿卒一拍大腿:“这位兄台的主意好!使者您如何?”
禄东赞尚未说话,那武官已然暴怒道:“好一**商!先前吾已经给你们加了钱,怎地还能这般贪得无厌?”
驿卒两手一摊,反驳道:“昨晚您吃了饭,那么今晚您难道就不要吃饭了么?同样道理,先前加钱是因为大家要将牲口赶至此地,大家履行了契约,所以你必须加钱,眼下你们又想要抵达长安之后再付钱,这其中不仅仅是耽搁了大家的回款周期,影响了生意,更要承担莫大的风险,比如你们抵达长安之后犯了错触怒了陛下,赏赐肯定没了吧?比如你们乘船的时候起了风浪,舟覆人亡,这钱管谁去要?再比如这一路山高岭深、盗匪出没,万一那些个匪寇杀人越货,这些钱岂不是打了水漂……”
武官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仔细想想,好像蛮有道理……
禄东赞一个头两个大,他的智慧乃是参赞国事、指点江山,可不是浪费再者何等狗屁倒灶的破事儿上,赶紧摆手制止驿卒,问道:“说吧,加多少?”
驿卒回头跟牲口贩子们商量:“大家认为加多少合适?”
大胡子想了想,迟疑着道:“三……”
驿卒一拍大腿:“可以!”
转身对禄东赞道:“大家的意思,每三十贯加价十贯,如何?”
武官早已暴跳如雷:“你们怎不去抢?”
驿卒一副看见白痴的表情,摇头道:“在大唐,抢劫乃是重罪,是要杀头的,但做买卖不犯法,只要你情我愿,王法也不能干涉!钱在你自己兜儿里,你愿意才能拿出来,你若是不愿意,大家扭头就走。”
走,肯定不能让他们走的。
禄东赞到底乃是吐蕃大相,甚有气魄,当即道:“可以!”
刷刷刷挥笔而就,写下一份欠据,末了还摁了手印,加盖了自己的印章。
他数次出使大唐,对于大唐风情甚为了解,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这驿卒分明是窜通牲口贩子坐地起价,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人家明明白白童叟无欺,讲究的是一个你情我愿,吃定了你非得买下这些个牲口不可……
协议商定,买卖成立。
牲口贩子们将牲口交由吐蕃人,那驿卒拱手道:“祝愿使者此去长安一路顺风!吾等在此等候使者的消息,若是迟迟不见钱款,那么吾等唯有跋涉入京,跪在朱雀门外,恳请皇帝陛下为吾等主持公道!”
禄东赞甚有风度,即便心里气得咬牙,面上却依旧诚恳和蔼:“好教诸位放心,即便吾禄东赞死在长安,这笔钱亦会有吐蕃人如数支付,绝不会少了一文。”
驿卒打个哈哈:“如此最好,那吾等告辞……”
带着一群欢天喜地的牲口贩子返程。
禄东赞这边则赶紧指挥手下将牲口收拢,然后一一套车,好在这些个牲口都是平素使唤惯了的,吐蕃人又各个皆是驾驭的好手,忙活一阵,车队终于缓缓启程。
……
另一边,驿卒回了驿站,刚一进门,便见到一位黑衣革甲的少年武士正坐在堂中悠闲的饮茶,赶紧上前,施礼道:“幸不辱命,卫公子所交待之事,下官已然办妥。”
那黑衣少年哂然一笑,放下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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