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在家仆搀扶下起身,掸了掸官袍下拜沾上的泥水,抬头笑呵呵的说道:“安上啊,你看看是给老夫赔礼道歉咱们私了,还是这就入城,让老夫去太极殿门口叩阙,请陛下主持公道?”
崔敦礼面色铁青,腮边肌肉抽搐,牙齿咬得咯吱响。
若是这老匹夫年轻二十岁,管他什么皇亲国戚,管他什么两朝元老,崔敦礼觉得自己必然会冲上前去,将其骑在身下暴打一顿。
然而现在独孤览倚老卖老,将脸皮丢在地上耍无赖,纵然气得要死,却哪里敢动手?
别管有理没理,这老匹夫身份、资历、年龄都摆在那里,到了李二陛下面前,哪怕只是为了安抚独孤览,遭受责罚的也一定是自己。
跟人家一比,自己一个区区兵部侍郎算个屁呀……
可就此妥协?
那更不是崔敦礼的风格。
他打定主意,咬着牙,沉声道:“下官没有动您一根手指头,纵然您身死当场,也与下官无关!大理寺也好,刑部也罢,甚至于陛下面前,总归有个说理的地方吧?就算当真没地方说理,下官今日也认了!但是若想带走长孙光,绝无可能!”
卫尉寺一众官员纷纷住嘴,面色惊异的看着崔敦礼。
这家伙还真是硬气啊,难道不知道这回有怎样的后果?眼下虽然关陇贵族又是式微,不似以前那般风光,但代之而起的乃是江南士族与寒门子弟,包括崔氏在内的山东世家,依旧不受陛下待见,想要升到兵部侍郎的位置,简直难如登天。
这人难道半点都不留恋?
简直傻子!
独孤览却没这么想,被崔敦礼强硬的拒绝,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愈发欣赏起来,背着手走到崔敦礼面前,笑吟吟道:“想清楚了?这件事原本就是你们兵部不占理,争权夺利没什么错,可总归得有朝纲约束吧?再者,老夫非是自夸,只凭着一身的泥水,到了陛下面前,你这个兵部侍郎的位置铁定一撸到底……何必这般给房俊卖命?还是自己的前程更重要啊。”
崔敦礼怒哼一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下官磊落光明,胸中自有万丈豪情,纵然今日丢官罢职,亦不能让郡公这等无耻行径如愿!”
独孤览就好似没听懂崔敦礼言语之中的嘲讽,老脸上一片慈祥的微笑:“审讯触犯军纪之兵将,乃是卫尉寺之职责,崔侍郎越权执法,却也能说得这般大义凛然,老夫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崔敦礼虽然是世家子弟,可骨子里却是个读人,做不到独孤览这等境界,顿时脸上一红。
本就是兵部想要将军机审判之权从卫尉寺抢走,此刻被独孤览讥讽,难免脸上发热,可再是不好意思,也挺直腰杆,半步不退。
这件事兵部有理吗?
肯定没有。
但是官场之上,只有规则,没有道理。
他崔敦礼被房俊器重,前来办理此事,若是没办成,自然便是越权执法、争权夺利,搞不好大理寺与刑部都能介入;可一旦办成了,那便是手段强硬、经世之才,朝中大佬哪个都给高看一眼,往后前途无量。
朝堂之上最重能力,你能为了本部衙门迎难而上不计个人得失,更能将不可能之事办成,这就是人才。
至于是否越权,是否违反律例,那都不重要。
犯错了就得惩戒,但是惩戒之后,其办事能力必将为人侧目,且不说本部长官必定倚为心腹、委以重任,旁的衙门又岂能不重视这样的人才,想要将其征调过去,予以重用?
一旦名望鹊起,便成了势。
世间任何事都离不开一个“势”,只要大势已成,自然风生水起,事半功倍。
房俊能够将这样一个重任交付给他,他又岂能不死死抓住这个机会,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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