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府后苑凉亭之间几张草席悬挂聊作遮风避寒案设瓜果炉温细酒韩熙载与徐铉二人相会颇为肆意。
没有仆人侍候就两名老朽自斟自酌气氛倒也恬静而和谐。只是天色稍显暗沉周遭乌色弥漫阴风阵阵总之不是个好天气。不过二者都不甚在意的样子。
“昔日旧僚们都忙着打点家私收拾行囊处置产业准备搬往开封!或曲意逢迎谄侍汉军以求将来!”情绪慢慢地上来从文章中摆脱出来韩熙载向徐铉邀杯好奇问道:“鼎臣如何有闲暇过府与我畅饮?”
徐铉倒是一副洒脱的表现扬了扬手被酒意熏得泛红的面庞间露出些许笑意:“我无所求自不需纠结名利做那逢迎之事。相较之下与韩公痛饮美酒纵论诗书不为一大乐事?”
“鼎臣却是洒脱!”韩熙载似乎有些感慨:“而今国主出降我等也为降臣将仰朝廷鼻息以存鼎臣就未虑将来?”
“有何可虑?”徐铉淡定地回道也露出一抹苦笑:“我前此北行在汉宫殿堂间言语间对汉帝多有触怒得罪了汉天子我何需再去谋求什么将来能苟全性命了此残生已是幸运了!”
关于徐铉在崇政殿上的表现二者也是谈论过的此时听他这么说韩熙载道:“就过往的表现来看汉天子襟怀广阔当不至于与你计较才是。再者鼎臣也是一代才俊人品名望为人称道朝廷岂有不重视的道理!”
忽闻韩熙载此言徐铉不禁笑了看着他意味深长地问道:“言外之意韩公似乎壮志未熄啊!”
被点破韩熙载正了正身子轻轻叹息道:“不瞒鼎臣我这一世蹉跎有志难伸内心实则难以释然!只是我已花甲之年纵然有心也不知人家愿不愿意接纳!”
见状徐铉也认真了些看着老迈的韩熙载问:“既如此前者汉太子设宴款待公为何婉言拒绝?”
韩熙载也回避此问直接道:“如若让我上开封到翰林院抑或三馆之中填词属文编篡籍册那非我志。与其如此莫若归养安心地当一田舍翁!”
徐铉了然沉吟了一会儿方才道:“若依汉太子宴席上所言对于江南旧臣朝廷会量才录用北迁的官员也会妥善安置。如其真的能做到以公的才干与过往政绩又岂会把你这颗明珠遗漏掉?”
宦海沉浮这些年韩熙载早不负当年的自傲了千里马常有但不为伯乐所赏识终究只是被当作驽马使用受尽苦难。当然韩熙载这匹千里马的成色究竟如何仍旧有待考验。
“老朽一员岂敢自比明珠?”摆摆手说着谦虚之词但神情间仍带有一丝自信韩熙载轻舒一口气又好奇地问徐铉:“鼎臣见识过汉太子觉得其气度如何?”
提及此徐铉来了些精神思量几许还是点头道:“年岁虽然稚嫩但言行颇为沉稳不骄不躁不傲实有人君之象。不过我观皇长子刘煦谦逊有礼待人有度也是一表人才只可惜其乃庶出”
听徐铉这么说韩熙载赶忙伸手止住道:“鼎臣慎言!”
徐铉微愣但见韩熙载严肃的表情从酒意中反应过来。确实有的事务本非一般大臣可以议论的而况于他们这样的降臣。徐铉可以坚持他的文人傲骨但如果因为一时口快不注意间传了出去引起波澜也只会给自己带来灾祸。
趁机转变了个话题韩熙载又与之议论起陈乔自杀之事。对此徐铉表现得十分有感慨说道:“陈子乔是个忠良啊以身殉国相较于他的壮烈我们这些俯首称臣、苟延残喘之人都该觉得惭愧啊!”
对于陈乔之死初时刘旸一干人都感到有些气愤后来还是在李谷的建议下帮助收殓其尸身并赐其家人以钱粮这样大度的表现极大地消减了陈乔在出降仪式上自戕造成的影响。
听徐铉嘴里对陈乔满是赞誉韩熙载却摇摇头道:“陈子乔固然刚烈难堪亡国之辱宁以死抗争。然而若说他忠直我却不以为然!
于国主出降之际在万众瞩目之下当众自戕不正是在提醒大汉朝廷江南士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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