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柔带着大头,风尘仆仆回到炒米巷时,窜条正蹲在院门口点灯笼。
“你干嘛呢!”大头一声喊。
窜条抬头看到两人,一声尖叫,“老大回来了!”
光顾着拧头喊,手里的油灯差点把灯笼点着了。窜条干脆呼的吹熄了油灯,拎着灯笼往李桑柔迎上去。
“咱家门口啥时候点上灯笼了?”大头指着窜条手里的灯笼,稀奇道。
除非有什么事儿,否则,他们从来不在大门口点灯笼。
大常觉得一点一夜的灯笼,不管挂在哪儿,都是浪费。李桑柔觉得,她们这一行,黑灯瞎火比较安全。
“就是月初的时候,有一天大阴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老董在咱们门口崴了一脚。
“常哥说,不知道老大什么时候回来,别万一赶上个黑天,就说挂个灯笼吧。
“才挂上没几天,就这么大一点儿的小灯,一夜就得大半斤灯油,常哥老心疼了。”窜条提着灯笼,也是一幅肉疼样儿。
“以后不用浪费这大半斤灯油了。”李桑柔看着院子里呼啦啦跑出来的几个人,笑道。
转过影壁,大常拎着把菜刀,看到李桑柔,咧开嘴笑。
“晚上吃什么?”李桑柔闻了闻,笑问道。
“腊排骨炖豆芽豆腐白菜,排骨少炖点儿,我看看还有什么菜,多炒两个,要不,让黑马再去买点儿?”大常拎着刀,和李桑柔一起往里走。
“洗手蟹正新鲜!”黑马立刻伸头道。
“嗯,去买几斤洗手蟹,南桥头那家的秋梨拌百合莲藕,开始卖没有?买点儿。”李桑柔道。
“还有生炒肺!多买几斤。”大头说着,吸溜一口口水。
“别的你再看着买几样。”大常接了句。
“好咧!蚂蚱跟我去!”黑马脆声应了,从廊下吊着的篮子里拿了钱,和蚂蚱一起,一溜烟儿跑出去买菜。
大常接着做饭,窜条、小陆子两个,忙着烧水拎水,让李桑柔和大头洗漱,再赶紧烧水沏茶。
李桑柔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
黑马和蚂蚱已经买菜回来,大常的腊排骨炖豆芽豆腐、青蒜炒鸡蛋两样菜也好了,几个人坐下吃饭。
李桑柔盛了碗腊排骨豆芽豆腐晾着,端起杯子先喝茶。
“原本你说五月底六月初,跟着第三批绸子回来。
“陆先生等到绸子,没等到你,说是文先生的小厮的小厮说江州城被世子打下来了,咱们的生意做不成了,让他赶紧回来。
“陆先生,还有老孟,担心得很。”大常吃着腊排骨,不耽误说话。
他们没有食不语的规矩。
“是把江州城打下来了,我绕了一圈,把孟太太她们送到扬州城,从扬州回来的。”李桑柔吃着梨条拌莲藕,答了句。
“那个孟太太,是个厉害人儿!”大头塞了满嘴生炒肺,竖着大拇指赞了句。
几个人吃了饭,黑马收拾了去涮锅,小陆子几个,端着水拿着抹布,到处擦。
没想到老大突然回来了,家里可不怎么干净,趁着大晚上的,老大看不清楚,赶紧擦干净了!
大常搬了桌子,点了蜡烛,拿出算盘帐本,准备报帐。
“帐放着我明天看,绸子还有多少?”李桑柔问道。
“还有六七成呢。城里好几家大绸缎庄,天天找我,都说有多少要多少,我没给他们,我想着,与其他们屯着,不如咱们屯着。”
“有多少要多少?”李桑柔扬眉。
“他们不知道咱们有多少,我和老孟每次也就放个一二十车。
“后头两批绸子,都没进城,堆到阳武县外的庄子里了。”大常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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