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守在湘乡的九溪十峒的峒兵,一天半夜里,突然全数撤回。
湘乡离长沙城不过百里,天亮的时候,武将军就得到了禀报:湘乡的峒兵一声不响,突然撤走了。
武将军脸色苍白。
他知道北齐为什么突然停滞不攻了,原来,关窍在这里!
武将军呆了片刻,呼的站起来,几步冲到巨大的舆地图前,全神贯注的看了一两刻钟,往后退了一步,眯眼看着舆地图,好一会儿,一巴掌拍在舆地图上,厉声叫道:“来人!”
亲卫应声而进。
“叫庄安来!快!立刻!”武将军厉声吩咐。
亲卫吓了一跳,一声急应,转身往外跑。
“来人!”武将军接着叫人。
再一个亲卫进来,武将军却不说话了,白着张脸,呆了一会儿,扭头看了看舆地图,咬牙吩咐道:“传本帅令!所有兵将,立刻准备启程,照急行军准备,去杭城!未正启程!”
亲卫直直瞪着武将军,完全傻了,他觉得自己肯定听错了。
“还不快去!”武将军猛一巴掌拍在长案上。
“是!”亲卫吓的一哆嗦,急急应了声是,转身就跑,一口气跑出二门,下了台阶,才回过味儿来。
所有兵将立刻启程,回杭城!那这长沙城呢?不要了?
杭城失陷了吗?
统管大军硬探的庄安跟着亲卫,一路小跑,来的很快。
武将军直视着庄安,一字一句吩咐道:“你听着!北齐大军已经扑向杭城,也许还不只一路,肯定不只一路!必定兵分几路,扑向杭城。
“杭城危急!说不定已经被围了!
“你立刻挑五十名最好的硬探,每隔一刻钟放出一个,赶回杭城报信!让他们告诉皇上,再不奋尽全力,大梁,就要亡了!
“要快,快!”武将军说到最后一个快字,两只手攥成拳头,用力捶在长案上。
“是!”庄安脸都青了,应了声是,正要转身,武将军又叫住了他,“慢着,我还没说完,你慌什么!
“再挑些人,往各处示警!各处!所有地方!快去!快去。”说到最后,武将军心里突然涌起股浓烈之极的疲惫。
这些年,这几十年,往内,他要应付两支武家你死我活的争斗,往外,皇子争位,他如覆薄冰,用尽全力谨慎权衡,好几次险些倾覆。
这几十年,要权衡要谨慎,凡事要做到八面玲珑,已经成了他的本能,让他忘记了作为一名战将应该有的勇猛,作为一名主帅应该有的胆略和冒险。
这几十年养成的权衡和谨慎,凡事要八方周全,让他错失了无数的良机,把自己,和大梁,送进了绝境。
……………………
李桑柔一半是逃命,一半是急着赶回去,从龙标城往石门这一路,比当初从石门往龙标城时,赶得更急,走得更快,每天除了三个时辰睡觉,一顿晚饭坐下来吃,其余时候都在赶路,中间饿了,就一边赶路,一边啃点儿干粮。
过了石门,站到最后一块小山陵上,远眺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潭州平原水乡,李桑柔总算是真真正正的松了口气,真真正正放下心来。
她们好好的去,又好好的回来了。
十几天来,头一回,在天黑之前,一行人就歇下了,歇进了顺风递铺。
有滋有味、热热闹闹吃了顿饭,再痛痛快快洗干净,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众人散坐着,说说笑笑吃了早饭。
李桑柔看着叶安平笑道:“好了,就此别过。”
“到底怎么回事?你一直没说,现在……”叶安平这一脑门的雾水,从那天半夜他昏头涨脑被打晕之后,这一路回来,这雾水只多,可半点没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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