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狸犹豫了片刻,这才冲破了心里那关,直白地说道:“从前我听闺阁闲话,只以为女子应当矜持,后来才道若是一味矜持,难免多思多虑,反倒是不美。故而今日你问起,我便照实说了。你于我而言,就像是故人。”
“故人”?
容瑾心中一跳,面上却镇静得很,不动声色地反问了君狸一句。
他仔细地咀嚼了这两个字,心中觉得颇有深意,却又不愿轻易透露底细,便静待君狸下一句话的解释。
君狸略一颔首,忽又一笑说道:“我没有长辈,‘君狸’这个名字,便是我自己取的。你救了我两次,又待我颇为亲近,告诉你无妨。”
君狸的语气有些欢快,应当是心情不错。
容瑾心里也松快了些,有了心思来装模作样,好展示展示风度。
他很优雅地扬了扬手,慢条斯理地说道:“请说。”
若是忽略容瑾湿淋淋的衣裳,以及大片裸露出的白皙的胸膛,他眉目疏朗,当真可称得上是君子之风。
只是他现在浑身狼狈,故作正经,虽没甚风范,但凭借着那副好相貌,倒是无端多了几分正气。
君狸却没想那么多,只认为容瑾此刻要比平日里来得亲切许多。
同她之间的距离,仿佛也没差得那么远了,他就在她身边,似乎是触手可及。
君狸心中不觉生了些暖意,忍住笑,开口说道:“‘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便是这句了。幼时,我跟在一位世家小姐身边,整日里也听她念了许多诗词。那时候,我尚且还未化形,大约是生性愚钝,便只记得这么一句,以为颇有深意,就以‘君’为名。”
那时候,君狸朦朦胧胧,并不知此中有相思意。
最心心念念的,也不过是哪日里,她真有那么个故人,那人还恰好算得上是个君子。
他来了,就陪着她。
就算他没有银子、没有多高深的修为、出身也一般,只要他愿意留下来,就好。
君狸起初以为,苏染就是她的那个故人。
只不过事实远远没有话本子里那般动人。
容瑾沉吟了一会儿,面上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只道:“‘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天涯明月刀,朝暮最相思’,诗是好诗,却是受尽了相思苦。我向来不太喜欢这些,听了后,也就过了。”
容瑾语气随意,话语却似乎意有所指。
君狸略一低头,慢慢浮着水,就游得离他远了些,很快便到了池子的最角落里。
容瑾却还犹自沉思着什么,君狸偷偷瞟了他一眼,他也未曾发觉。
君狸便猜想,他是因为她突然表明心意,一时之间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他。
她有些懊恼,容瑾常常喜欢与人说笑,这回她如何就能当真了?
如今倒好,在这三十三重天上,还余下两个来月的侍女生涯,也不知该如何熬过。
君狸不断胡思乱想着,试图用这些正经一些的想法,来掩饰自己心中的疼痛。
她慢慢伸手环抱住了双臂,眼睛放空,却发觉自己浑身还是温热的。
君狸不由得自嘲一笑,那会儿面对苏染的欺瞒以及他青梅竹马的林舒窈的讥笑。
那般狼狈的情景,她不过只觉得损伤了些颜面,而如今……
君狸用手捧起水,来浇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
她如今,怎么就这般轻易地为容瑾破了例,坦诚了内心。
百年相处的情分,也不敌与容瑾见过几面,莫非她也是个负心薄情的?
“你怎么又跑得那么远?”
容瑾收回思绪后,就见君狸躲在角落里,埋着头。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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