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 生死的禅机(第1/5页)  洛阳春风客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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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是白色的吗?”

    他已经趴在马背上,随“逐风”奔跑了很久。

    “逐风”是他的马,是他父亲尔朱新兴送给他为数不多的礼物之一。

    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日行千里,飞驰三天三夜不知疲倦。

    现在,“逐风”却很累了。

    累不一定源于体力的耗损,也可能是心灰意冷的缘故。

    “如果世界上还有其他的颜色,那眼前的白雪应该有尽头才对。”

    他很虚弱,还受了严重的伤,但他还是竭力睁大眼睛,搜寻着新的家园,新的依靠。

    雪下了很久,天寒地冻,百草枯衰。

    “我会不会死在这里?”

    在这个念头浮现后,他仿佛看到了辽阔的草原,看到了云朵般的羊群,看到了七岁时那支被自己拗断的羽箭。据说人在将死之时,一生中的所有片段都会闪过眼前。

    看来他的确是要死了。

    死后,雄鹰会不会衔走他的魂魄,直升天际呢?

    他的祖先们会欢迎他这个几乎断送了整个氏族的后人吗?

    “逐风”还在不停奔跑,就像他和他的族人一样,永远追随着新鲜的牧草和丰沛的水源,不曾停歇。他有时也想让族人们安定下来,开垦田地,学汉人的模样,在一处地方长久地待着,春种秋收,囤积粮食,总好过一碰见大雪就需要四处迁徙,搜索食物和牧草。

    他不知道他的祖先们曾经尝试过,然后失败了。

    脚踝处的疼痛越来越微弱,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渐渐感觉不到寒冷,反而有些燥热,若是还有力气,他真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伤痊愈了,可他支不起身子,平日里骑术高超的他,此刻却要提防自己从马背上跌坠。

    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么讽刺。

    就拿熟悉的人举个例子吧,同他一起长大,一块儿牧牛打猎的朋友背叛了他,试图取代他成为新的酋长,而他讨厌的那位严苛的叔父却拿命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换回。

    他笑出了声,趴在马背上的样子像一只虾。生在内陆的他当然没有见过虾,可他知道,没有见过的东西不一定不存在。

    比如说鬼魅。

    今日的叛乱,与其说是人策划的,不如称其为鬼魅发动的。

    在昔日好友的身侧,有个人戴着画鬼的面具,穿着纯白色的衣服,佩着一柄长剑。

    他知道就是这个人鼓动了自己鲁莽愚蠢的朋友,把尔朱氏拖入了深渊。

    他提起刀,向这个人冲了过去。

    他忽然又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上。

    身后,一左一右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长袍,手中都握剑,剑锋处都滴着血。

    这血来自于哪里?他很快找到了答案,自己的脚筋在刚刚那一瞬间被挑断,在自己最懊丧最气愤最没有理智的时刻,他们抓住了那一瞬间的破绽。

    他猛地抓起一把雪,塞进了嘴里,方便自己咬牙忍痛。他的刀还在手,他把刀用尽全力向那张画鬼面具掷去。他想着,这一刀起码要击碎面具,让他看看面具下的真容。

    可击中的,却是那个背叛他的朋友。

    他的信心在那一刻完全涣散,破碎的雪地中,他不停地下陷……

    苍白瘦削的中年人总是做着同一个梦,也总在梦的这一刻惊醒,无论是梦中,还是现实里,他都不能再走路了,现实和梦对他而言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他偶尔会分不清自己是身处现实,还是沉沦于梦中。

    现在的他又有些恍惚了,巴掌打在假朱显的脸上,他自己也会感觉到疼痛。这张英俊的脸庞虽有些肿胀,但和曾经的自己多么像,尔朱荣本该长成这样的,而非一脸病色,苍老得比谁都快。可惜的是,这副皮囊里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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