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默默坐在墓穴里,眼前是逐渐幽微的火光。那时的血雨腥风尤在眼前,龅牙妹的脸依旧在眼前。只是这一切在他眼前逐渐模糊,不知为何,当他再摸向脸颊的时候,是一张已经开始有皱纹的干枯的脸。脸上沾满了泪水,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年轻,而龅牙妹在他的记忆里却还是那天、那温暖阳光下的年轻的面孔。
时过境迁,现在的小癞头早已经变成了小陈,而后他还会变成老癞头,彻底成为一个普通人,一个垂垂老矣的受诅咒的可怜人。他在这冰冷气闷的墓穴里,往事却忽然一幕幕地在眼前重现,他背靠着石棺,想起龅牙妹,忍不住泪流满面。
小陈心想,这也许就是濒死时的回光返照吧,无论曾经的时光多么青葱美妙,结果都是像此刻一样,孤零零地带着可悲的回忆死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还是没有龅牙妹的消息。当年他年少成名,随玉抚盛老将军在关塞驰骋,一直到诸国联军宣告失败,此浩劫才算结束。
战后他们并没有急着回京,而是在边关驻扎了两三年。在临别之际,玉抚盛和宇文荣拓极力挽留小癞头,怎么说小癞头此战也是有大功,上告朝廷,也能给个平边大将军的头衔,从此荣华富贵坐拥一身。
可是他执意要走,他带着一身的悲哀和伤痕离开了。玉抚盛和宇文荣拓无不惋惜。
在大军撤离的时候,玉抚盛和宇文荣拓要班师回京,小癞头要独马南下,回到他曾经和龅牙妹去过的地方,他想留在那里,没准有一天,她就会像她曾经那样突然出现。
那时黄沙满天,西风呼啸,浩浩荡荡的大军蒙在黄沙之中。
玉抚盛有些惋惜,说道:“这样的黄沙天,临别酒是喝不了了,真是可惜……”
宇文荣拓只觉黄沙不领情,对小癞头说道:“小兄弟,你若是以后来京,一定要来敝府上做客,我定当好酒相奉,一醉方休。”
玉抚盛拍拍小癞头的肩膀,瞧他满身是伤,不由得泪眼朦胧。心想此少年屡次征战,任然是没找到了心上人,这才戚戚离去,不愿久留,恐见此情此景又惹人潸然泪下。
“以后有事没事都可以来天都,有我们两给你作保,绝对可以在京师谋个一官半职。”玉抚盛喟然道。
无论他二人怎么挽留,小癞头去意已定,不愿再回望一眼,只默然点了点头,三人马上抱拳,小癞头这就策马扬鞭,向南方奔去了,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黄沙尘烟里。
在他走后,画面一转,玉抚盛和宇文荣拓这也拔寨归京,向东边的峰霄关去了,他们从那里出关迎敌,便也准备从那里回京。
路上,玉抚盛和宇文荣拓戴着遮沙斗笠,骑在马上,浩浩荡荡的大军缓缓朝着天都的方向走。
这一战,虽然只打了两年,但是后面三年里他们一直在边境防备,直到见诸国再也没有反扑之势,这才安然调头回去。
在这五年里,小癞头与玉抚盛和宇文荣拓早已经情同手足,此刻小癞头黯然离去,他们多少有些不舍。小癞头去意已定,他在关外寻寻觅觅,找了五年有余,依旧没有龅牙妹的消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小癞头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战后黯然回到了临江城,那里还保留着关于龅牙妹的记忆。从此,他再也没有离开过那里,若是等到了春天,他还会去那片高地看看,走走。
其他没什么不好,夏国又重新恢复了安宁,百姓安居乐业,可是他心里总是空荡荡的。
每当人觉得空虚的时候,总是想要把自己灌醉。小癞头整日酗酒,后来又染上了赌瘾,流连于各处花丛。放纵却并不能填满内心的空虚。他像是个行尸走肉一般,整日在临江城里游荡,没钱了就偷偷摸摸,然后被抓,被打,前前后后被关进牢里十来次。对于他来说,狱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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