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被罚抄写了一百遍的经典,但是十五岁的张正陵似乎没感觉多累。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个白发少女,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印刻在了这个少年脑海里。
白天和夜晚变得无比漫长,在那之后,那个少女便没有再来过正一门。张正陵每日坐在山崖边上,隔着万千云海望着这个江湖,那波诡云谲,每每变幻无常,像极了她的容颜与身姿。
于是,他忽然在心里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怀疑--自己守着道家法门,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那种奇妙的感觉愈发浓烈,而他也愈发心不在焉,以至于延误了修习,落了同门师兄弟好一大截。可是他心甘情愿如此。
在以往,他除了修习正一武学,便是打坐悟道,体会天地真意。可是每当他面对这些虚无缥缈的理论性的哲理之时,总感觉内心极度空虚,一种无法填满的好奇心与失落感充斥着身心。而他现在不再感到内心空落落的了。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产生这种奇妙的情愫。他感到兴奋,感到欣慰,甚至感到深深的恐惧和孤独。
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下,以往有滋有味的修道生活开始变得索然无味。那些跟同门师兄弟的说说笑笑、插科打诨,那些山中的怪石嶙峋、苍翠林海,还有那些提升了修为时的欢欣鼓舞、超脱愉悦,全部都便是寡淡如水。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修道生活是这般无聊,充满了空虚和懈怠。曾经那个想要羽化登仙的念头,不知不觉淡化在脑海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变化万千的神秘少女。
那个少女超脱俗世,洁白的颈项与耀眼的白发,是她象征性的魔力。从她的身上,张正陵似乎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宇宙。未来与现在,时空与哲理,全部包含在她时而淡漠、时而欣喜的浅灰色双眸里。
在这个女孩子身上,他似乎隐隐发觉了一直困扰着他的神秘的道意。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开这个迷题。
只是,她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少女像是梦一般远去了,了然无痕。他记得初见时她穿的衣服和鞋子,还有那两根绑在鬓发间的紫纱缎带。她说的每一句话,无意间流露出的神情,还有欢欣时有些俏皮的双脚,都令他痴迷。
张正陵一直都是跟男人们过,从来都没有过这样一种情感。他并不太明白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但是到他明白的时候,却已经是他快三十岁的时候。
那时,快到而立之年的张正陵,正要下山执行一项调查任务。那一次,他是要去调查魔教的分坛位置,好为武林联盟的总攻做好准备。
作为那一次的武林盟主,少林派的星妙大师派出哼哈二将协助张正陵,但是他总有些不喜欢少林派,觉得这是一个比正一门还要压抑、神秘的宗门。
于是,他便找了个借口,独自下山行动。待他深入敌后之时,化妆成了一个魔教的小喽啰,进行潜伏工作。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敌后情报源源不断地传递到联盟内部。
正是那一段时间的潜伏任务,让张正陵产生了一个疑惑。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究竟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
在潜伏期间,张正陵与那些所谓的魔教子弟一同生活,一同作息,发觉他们并不是什么大奸大邪之辈。他们确实有很多毛病,而这些毛病,基本上不触犯夏国律例与道德准则。他们有时会做一些令人不齿的事,但他们从不掩瞒做作。反倒是有些名门正派的子弟,表面光鲜亮丽,背后却在干些令人所不齿的屁事。只是他们都惯于表现自己美好光彩的一面,而另一面,甚至可能比阴沟洞还要浑浊恶臭。
时至今日,张正陵依旧难以忘怀的那件事,依旧如同心头疮疤。海棠门的覆灭,与这个虚伪狡诈的江湖又怎能脱得开关系?他还记得那一天,海棠门的海棠花开得正盛。满门百花齐放,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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