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卫心中只有种莫名的感觉像是微风带来的愉悦虽然很轻微虽然很渺小但还有什么比知道了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人还记得自己以为她已经忘记的一件小事还令人开心的呢?
原来,她一直都还记得,这令小护卫突然有些措手不及了。他只是呆怔这一张脸,茫然地看着大小姐,就连怀里的小猫咪的撒娇都忽略了。
“喂……给我想个办法啊……”
大小姐又重复道,神态间充满了沮丧和无奈,一双眼睛看着千星街上不间断的人群。小护卫在旁边看着大小姐的侧脸,耳边的喧嚣不知不觉减弱了,就连视线周围也开始模糊,最终只剩下一个她,还有那独特的神情,这些都像是工匠们把她每一刻的容颜都深深凿在了他的记忆里一样。
她不是雕塑,也不是浮雕,更不是一幅供人瞻仰的画作。此刻,她不再是一个愁苦的大小姐,而只是一个不想回家的小姑娘。
她又轻声叫唤了他几声,小护卫这才豁然从迷梦之中苏醒。她的手在他面前来回晃动着,两靥生笑。小护卫的视线被她隔断了,于是他重新回到了活生生的人间,从幻梦之中脱身。正如他常常走神发呆一样,他时常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思忖半天,陷入一种物我两相忘的境界。这个习惯或者说毛病,他一直保留了下来,像是封存的记忆,每当他的脑海里浮现她的身影之时,总是会突然停下脚步,迷惘其中,只忘了自己还处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当他戴上面具,就再也看不清他自己的脸。面具后面藏着什么?面具人或许不会再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或许只是一个孤独的旅人,茕茕孑立踽踽独行,却并不孤独。一直以来,他都以身为大小姐的护卫而骄傲,没有什么是比守护着集天下宠爱在一身的至宝更令人开心的了。这对他来说,早已经成了一个习惯,一个不可分割的使命。她终是人间难寻,犹如她曾经感慨她栽种的那些栀子一般,在它们花开时,馥郁芬芳;花败落之时,却又令人惋惜。花朵每年都会盛开,但再盛开的花朵就不再是从前他钟爱的那一朵。
他偶尔感觉迷茫,感到困惑,起初只是以为他快要回到原点,成为过去的自己。可后开他突然明白,每当他走到街角的时候,总会停下来抬头看着临近的灯光,产生了暧昧的幻觉,就像是天都变幻莫测的天气的云海,在他的脑海里铺展开来--今晚的一切,还有将来的一切,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只是因为他丧失了自己的定位,成了茫茫人海里一个寻不到根的旅人,成了每一个夜晚路灯下消失的身影,一个徘徊在幽暗街道上淡淡的幽魂。
在朦胧的灯火里,他短暂地找到了她的身影,错觉随之而来。那些微弱渺茫的粒子,那些将死的飞蛾,擦肩而过的路人,都带有一丝阴影,在这昏暗的篇章里,写就一个不存在的幽灵。或许是两个幽灵。于是一声叹息之后,面具人便也感觉到了另一种方式下的存在,她不知不觉间就幻化成了这细微又极其容易忽略的一切事物,像是超出了肉体囹圄的魂灵,一个活生生的人,只存在于记忆当中的人。她终于活了过来,亦如从前那样,当雪花快要降临天都的时候,她娇嗔着脸,双眉忧愁地蹙起,像是穿越了时空隧道,从一块隔绝了他交错时空里的记忆的朦胧的屏风后面走飞的夜晚的萤火虫,再次对他说道:
“欸,你发什么呆?”
“我有发呆吗?”小护卫诧异地问。
大小姐点点头,正色道:“在你发呆的时候,小猫都快要睡着了。”
小护卫看了看腿上的猫,它蜷缩着毛茸茸的身子,圆圆的脸亲呢地贴在他的腿上,像是父亲怀抱里安睡的婴儿。
于是……那些画面重现,他的灵魂飞回了少年时的身体里,眼前的场景从薄雾里浮现轮廓,街道上涌动着祭祀时热闹的人群,还有她清晰可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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