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仙峒主口中提到:“我的兄长曾经跟我说过,东方有一梦幻国度,那里遍地黄金,河水流淌着琼浆,男人女人意气昂扬,有天朝上国之繁盛气象。曾经,他想要带我逃离溟西国,逃离这个被残暴的教会和专横的骑士们统治的黑暗国度。说来有趣,他甚至跟我说过与你此前类似的话。说是东土世界的人们比之溟西国多了一块骨头,其名为‘谦虚正直之骨’,可如今看来,他似乎对那骨头的认知有偏颇……”
狗皮三嘿嘿笑道:“骨头嘛,多出一块也没什么,也就是野狗的磨牙棒而已……嘿嘿……嘿嘿……”
玉仙峒主并没有看他,只是眼睛显得有些出神,似乎穿过了这片古老的巨木森林,眺望到了海峡的另一端,看到了幼时陪伴她的兄长。
良久,她才幽幽道:“此前我嫌弃他自损脸面,长他人气焰。可现在看起来,似乎哪里都一样。若是有人死如钢骨,就有人活如贱畜。活着嘛,无疑就是跟自己多出的那块贱骨头对抗的悲壮过程。有人顺从,有人倒戈,也有人会为了信念而奋不顾身……”
狗皮三听她这番话很不是滋味,总感觉她是在骂他。但他转念一想,骂就骂吧,若是能教她骂舒服了,饶了他一条命也好。
可是玉仙峒主想到了大洋彼岸那个遥远的国度,想起了被翻飞的黑旗遮盖的天空,想起了被反扑时宁死不屈的女武神,想起了广阔海面上即将远航的船帆。这并非是一个困顿又闭塞时代的即将结束的预兆,而是教廷在倾尽全力搜寻一个至关重要之人的下落。
于是,玉仙峒主又说道:“我的兄长很早便向往这样的国度,并不止一次告诉我,将来要带我到这里,远离永无止息的灾厄和瘟疫……”
狗皮三只感觉自己的脸皮有些过于僵硬,笑容堆在他脸上,却撑不起他早衰的皮囊,层层细密的皱纹像是酥脆的千层饼一样,夹缝里挤出了油光。
他心里暗想:“这丫头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还瞎掰扯起来了?跟我一个外人说这些干嘛?这可倒好,我的脸都快笑抽了……”
无法,性命被拿捏在她手里,只能唯唯诺诺陪着笑,到了关键之处,时不时还要喟叹一声,表露出共情心,以显示他在认真地听讲。
这样一来,他又觉得他国女子果然比夏国女子好骗,只觉得她们不像这里的女子一样兜兜转转、遮遮掩掩,有什么心里话就直说,从不教你猜心思。有了这番猜想,他便放心了很多,起码小命是暂时保住了。
接着,他还像是谈话般问道:“既然如此,想必峒主大人的哥哥如今也在我夏国了……”
玉仙峒主摇摇头,神色幽幽,目光空洞,说道:“他不在这里……他留在了那个国度……”
狗皮三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黑八嘟囔道:“嘿,狗皮三哥,你扯皮扯上瘾了吧?跟一个敌人谈起心来了?”
狗皮三小声斥道:“你懂什么?且看我的好了。哼哼,管她哪里女人,是凶神恶煞还是乖巧伶俐,到了我这里都是娇滴滴的女人!”
黑八扁扁嘴,心想:“哼,刚才还他娘的求爹爹告奶奶呢,现在就跟老子装起来了!这叫什么?这叫当狗当出了荣誉感,当出了自信!像那穷乡僻壤人家养的贱骨头癞皮狗,你脚踹它,它非但不咬你,反而翻身在地舔你的脚!你打它,它不以为辱,反当成了怜爱,只祈求更多!”
他这番心里话究竟是酝酿已久,还是临时起意,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没教狗皮三和那女人听到。
沉思了半晌,玉仙峒主这才幽幽地开了口,说道:“我与他相依为命,他待我也是极好,想着未来在码头挣够了钱,便带我远走高飞。我们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他只知道来自神秘的东方国度的丝绸、瓷器与茶叶是我们这些最底层的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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