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众人便准备睡觉了。迦尔纳自告奋勇地接过了守夜的工作，于是月夜便和两仪式一起搭了个帐篷。

    “喂喂，小杰克，你还记得迦尔纳吗？”月夜看了一眼坐在树上的迦尔纳，压低了声音说道。

    “诶？我们之前认识过吗？”杰克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月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对于他来说，他们不认识才是件好事。毕竟杰克在图利法斯参加的那场圣杯战争，可没给她留下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杰克就像是一张白纸，而她的“妈妈”就是手持画笔的画家。而作为杰克的“妈妈”，月夜希望自己的女儿能一直一尘不染天真可爱。

    由于白天昏了很久的缘故，月夜现在有些睡不着。他走出帐篷，坐在火堆旁，看着月亮出神。

    “御主，原谅我的多嘴。您为什么不去睡觉呢？”迦尔纳走到了月夜身后，“守夜工作交给我就好了，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的。”

    月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有关于杰克的记忆吗？”

    迦尔纳摇了摇头“很遗憾，我没有关于她的记忆。只不过，杰克虽然年幼而又天真，但我却能感受到她的偏执和残忍……抱歉，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御主如果介意的话，就忘掉吧。”

    月夜有些惊奇。迦尔纳没有关于杰克的记忆，却能一下子说出杰克的内在，这让他对迦尔纳产生了战斗之外的兴趣“不，你说的很对，所以我也在引导她。那你觉得两仪式是什么样的人呢？”

    迦尔纳闭上了眼睛“如果您不介意的话，那我就妄言两句。两仪式小姐无疑是一位优秀的人，她对您的感情就像是最珍贵的宝石一样熠熠生辉——但是，她的孤独感也像黑夜中的灯一样明显。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多多回应一下她的感情。”

    月夜有些惭愧，但心中的兴趣更浓厚了。迦尔纳的语言很奇妙，恭敬而又礼貌，但却能像一把刀一样直接命中事物的本质。他不知道这是“贫者的见识”的技能效果还是迦尔纳本人的性格使然，于是他又问了一个问题“你很厉害，那，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呢？”

    这一次，迦尔纳沉默了。他几次张口却又闭合，似乎是在斟酌词语。终于，他说道“关于御主，我不敢说太多。我只能说，您毫无疑问是个善良的人。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都请您不要看轻自己，质疑自己。您的行为，并不是对谁的补偿，而是因为您有一颗温暖的心脏。我等留名历史的英灵，也只不过是过去的幻影。活在未来的您，才是真正的英雄。我们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而奔走的逝者，而您的手中，已经握住了未来。”

    月夜有些沉默。迦尔纳很明显看透了他的内心。虽然他现在一身白色风衣穿得整整齐齐，但在迦尔纳面前，月夜依旧有种衣不蔽体的感觉。

    他知道，迦尔纳说的是对的，自己本来就没欠过谁什么债。过去杀的人，不是因为形势所迫，也是因为观念冲突。没有什么因私仇而起的杀心，也没有什么因怒意而挥下的屠刀。但……

    “迦尔纳，你是怎么看待……杀人的？”

    “……”迦尔纳沉默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御主您可能也知道，我被人叫做‘施舍的英雄’，对于我来说，只要有人需要我，我便有帮助他的价值。夺取其他人的生命这种事，我也做过。只不过是出于他人的委托而已，至于被杀的人是不是该杀的人，这种思考对我来说太沉重了。”

    他看着月亮，说道“的确，一定是这个人做了什么会让人心生怨恨的事情，才会让人想要杀掉他吧。但我这样的男人，连怨恨这种情绪都无法理解，所以我只能挥下手中的枪。我就这么说吧，我是个没有识人之明的人。在我看来，所有人都是等价的。只有与人的羁绊，才会让我心中的天平倾倒。比如——没错，比如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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