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昂城的夏天与加来港并无太大异同,两地距离不过百里,无论是气候,抑或住民的口音,乃至城内城外的形势都没什么区别。十多天前来的难民是群失魂落魄的年轻男女。拖家带口的景象再也不见,孩子,老人一个都没有。
逃出生天的人们带来了坏消息,说奥斯曼的舰队运来了很多士兵,战场不再局限于海面。从那之后,她再也没见过一个父亲的信使,加来的消息断绝了。
难怪避难的人越来越少,凡妮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时间不再站在己方。帕拉迪丝家族的长女脱去日常穿着,在仆人的帮助下换上最好的衣服首饰,即将去做的事情不能让人把她看轻了。
登上马车的那一刻,她算明白了父亲坚持要她带着全套仪仗外出避难的目的。红木车身金黄雕花的马车是身份的象征,巡逻的国王军才一看见,便省掉了象征性的盘问。公爵家守城的卫兵也是客客气气,忙不迭的摘下头盔鞠躬。正是富商女儿的背景帮助凡妮莎不受阻碍通过了封锁线,而非那个受人唾弃的黑袍巫师。
在国王营帐里,她对陛下大谈加来港的种种好处,以及守城男爵对王室的忠心。凡妮莎费劲口舌,只换来了食之无味的官样文章。陛下淡淡的表示,一旦处理好伯纳德家族对卡昂主教区的非法占领,就启程加来。坐在国王一侧的大主教全程不拿正眼看她,对即将陷于异教徒之手的民众漠不关心,嘴里只念着公爵对主教区的清洗,唠唠叨叨令人皱眉。
这帮争权夺利的疯子,凡妮莎献上装在木匣中的礼物,态度恭敬到无以复加,心里却止不住暗骂肉包子打狗。她忘了一点,自己是在教会挂了号的黑袍法师,穿着时髦的漂亮裙子来见陛下已是越线,主教没让人把她拖出去算好了。
对国王方面她本来也没抱太大指望,即使经历了路德主教的搜捕,聚集在卡昂城边上的难民仍有几千人。子民口无裹腹之食,身无遮羞之衣,法兰克的共主竟没向这里送来过一块面包,她对王室的算彻底死心了。
公爵阁下比国王客气的多,时至午后,公爵留下帕拉迪丝小姐用餐。席间,公爵的女儿苏菲拉着凡妮莎,许诺只要城外国王军一退,德·伯纳德家的主力就会前往加来。形式上友好,表达的意思却与国王一模一样。对这种空头支票凡妮莎也只能装着感激不尽,她再次有礼的退出,公爵没要她的礼物,反倒是回去路上多了四辆满载的马车,伯纳德家族确实比国王慷慨。
但仅此而已,半个法兰克的军队集结于此,但无一兵一卒开向加来,援助水深火热的同胞。
死结,这是个死结,加来港不过是国王和贵族博弈的棋子,他们并不关心生活在那里的人。坐等异教徒劫掠一番,再过去接收,也是一种无本生意。加来港再富,也不会有税金流进王室的仓库,除非国王能当上加来的主人。对于伯纳德公爵,道理是一样的。
救下加来能得到什么?几句感激不尽的屁话吗?凡妮莎在马车里坐如针毡,她盯着挂在另一侧的镜子,裙子很漂亮,露出的部分恰到好处,比那身黑袍子好看多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很久很久。
一回到营地她便钻进帐篷,凡妮莎交待门口的保镖,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准干涉。保镖是商会里跟随她多年的老人,除了服从的眼神,并未有其他表示。
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不需要求任何人,我自己就能拯救加来!弯曲如蛇的匕首划过手心,殷红的血滴落进地上连成一片的咒文中,点亮了它。
保镖谨记主人的交待,没有干预帐篷里的异动,即使后来红色的光芒越来越亮,从中传出的声音已没了人的味道。他们严守岗位,寸步不离。
精灵跟东方人较为亲近不是没原因的,两者似乎都有隔空取物的能力。倒下的房梁仿佛撞上一堵无形之墙,硬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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