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防着他,乃至羞辱他,都因为那身黑袍子。桑切斯曾经抱过天真的幻想,为此他把教会,乃至自身命运都埋怨了个遍。然而脱掉了黑袍他也没变成万人迷,大家看他的眼神仍然谈不上友好。以前靠着黑袍子,至少没人敢挤他,这对于混在难民队伍中算是不可或缺的方便。他一手捂住挎包,一手拉着缰绳,两样东西他都没法舍弃。
“ah,jesuisdésolé.”这人的道歉仅止于嘴巴,桑切斯脚被踩的生疼,他息事宁人的点点头,不敢暴露自己的帝国口音。路上全是人,其中有很多长途跋涉至此已是身无分文,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外国佬是最好的抢劫对象。
即便他不开口,脸上有块拳头大的胎记,又带着个漂亮姑娘,同样会遭人妒恨。桑切斯不是有意如此,可鲁比的状态非常不稳定,痴呆与清醒交替着来,他唯恐一撒手魅魔就跑得没了影。
什么狗屁“集会所”,见鬼去吧!他早把出发时的豪言壮语丢到一边,桑切斯只想平安把鲁比带回家。他相信引得魅魔发神经的东西没办法将影响力扩散到帝国去,任何魔力都有极限。
从水手尸体上找来的钱绰绰有余,这帮倒霉鬼翻遍突厥兵的口袋,却便宜了桑切斯。
“先生,你妻子还好吗?”遇到的法兰克人比帝国同乡更热情,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没穿黑袍的缘故。
桑切斯扮成商人的模样,戴了顶毡帽遮掩胎记,他给鲁比穿上黑裙子,又买了头驴供魅魔搭乘。他不敢把钱都花了,奥斯曼的入侵使得法兰克物价飞涨。别说健壮的好马,就是平日的驮马也因为能拉车,成了众人觊觎的对象,能抢购到一头驴子已经是桑切斯走运了。
唉,我的小美人儿,要坚持啊。桑切斯回头查看鲁比的情况,只一眼他就受不了。魅魔含胸驼背,棕色卷发完全遮住了脸,即使坐在驴背上,她看起来也要垮了。
“先生?”那人停住马车,指指车厢,“你妻子或许得躺下才行,你也很累了。”
问话的不是随便什么路人甲,而是一大家子,足足十几口。热心肠的男人肯定很有钱,能给儿子负担得起一套军官的盔甲。他有四个儿子,加上其他男人,这位先生自给自足凑出了一小支骑兵队。他家女眷坐在马车上,听到男主人的话,其中一位马上往边上挪了挪。
盛情难却,虽然有鲁比威胁要把人家心脏给掏出来的先例,他仍扶着魅魔上了马车,把可怜的小毛驴栓在车后。鲁比刚上车就倒下了,魅魔被那股无形的召唤折磨到灯枯油尽的地步。一个小女孩给她盖上毯子。鲁比突然抓住小女孩的手,吓了所有人一跳,桑切斯紧张的汗毛直竖。
附近全是人,在这里动手就死定了。
“merci.”鲁比坚持住说完这句话才躺下。女孩对她甜甜一笑,魅魔却无福欣赏,她昏倒了。
“你们去哪儿啊,朋友。”桑切斯先发制人,他实在受够了类似的问题,因为他没有答案。
“去投奔在阿尔萨斯的亲戚。”男主人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一对落难夫妻,便是黑袍法师和他的恶魔给人的印象。
“哦。”桑切斯随口应着,他或许会说法兰克语,可他不太清楚法兰克的地理。桑切斯仅仅知道那儿在法兰克和帝国的边境,跟他刚好顺路。
而阿尔萨斯,又紧挨着阿登森林。
“恶魔来到凡间先要得到召唤,跨过界门后再跟人类签订契约,以得到常留的允许。”艾琳弯腰将圣母像放入水中,小声默念完祷文,再提起来放到另一个桶里。
老生常谈,这事三岁小孩都知道。里昂伸了个懒腰,拍打着嘴巴压下去一个超级大哈欠。夕阳西沉,鸟儿急匆匆的归巢,镇上却没一家燃起炊烟。教堂外站满了士兵和临时动员起来男人女人,每一个可能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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