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好个王正见,心里打得究竟是什么鬼主意!!”哥舒翰重重地将信件拍在案几上。
王思礼吓得一哆嗦,到了嘴边的话又急忙收了回来。
“放弃石堡,绕道夹攻!他说的轻巧,可圣人的诏书是怎么说的?要我们务必攻克石堡!”哥舒翰声若惊雷。
“节帅,攻克伏俟城和九曲地,石堡确实可以不战而下啊!”王思礼期期艾艾道。
“糊涂!”哥舒翰怒斥道,吓得王思礼连忙跪倒在地。
“三郎,起来吧。”见王思礼体似筛糠,哥舒翰叹了口气,将他扶了起来。
“那王正见或以为某不知此策是大帅所定,岂不知某为了营救大帅,早将圣人的旨意、大帅的策略、石堡周遭的地形都‘摸’了个透。大帅的策略,不可谓不佳,但却存在致命的缺陷。”哥舒翰的语气略微放缓。
“缺陷?”王思礼有点愕然。
“耗时太长,圣人等不起啊!”哥舒翰幽幽说道:“吐蕃有雄兵四十多万,不可轻辱。集陇右兵马东西绕道迂回,反复与之拉锯,何日能克伏俟城?何时能取九曲地?十年?二十年?圣人已统御四海三十多载,又能等待几年?”
哥舒翰的诛心之言,令王思礼额头冷汗连连,不敢接话。
“若非如此,以大帅圣宠之盛、根基之深,又岂会顷刻间沦为阶下之囚?”想起往事,哥舒翰似乎甚是感慨。
“三郎,你一定要记住,慈不掌兵!圣人既然一心要取石堡,为边将者,就当如忠犬奋勇上前厮杀,又怎能吝惜士卒呢?况且我大唐军民众多、物力丰盈,就算陇右军为攻打石堡折损数千人马、消耗百万钱粮,也是顷刻间就可以得到补充的,岂能因此而抗旨不遵?朝堂之上,看似千头万绪,却终究以圣心为大、圣意为重。不懂此道,不光身家难保,更会祸及子孙。”
“节帅,某受教了!”王思礼郑重施礼道,头上的汗珠若窗外的雨点滚落在地。
十余日前,陇右山风浩浩之时,长安细雨如织。三月初三,陇右‘春’雨绵绵,长安城内,却繁‘花’似锦、‘春’意盎然。
城南曲江池,烟‘波’浩淼的水面被‘春’风吹起层层微澜。微澜涌动,彩舟‘荡’‘荡’,将上巳节的盛景点缀得更加‘迷’人。
剑眉星目的建宁王李倓,和长兄广平王李俶一起恭恭敬敬地站立在彩舟之中,大气也不敢出。
普天之下,能够让太子李亨的长子和三子屏声静气的场合并不多,但此装饰华贵的双层彩舟却偏偏就是其中之一。
彩舟上层,统御天下的圣人正凭栏远眺,浩‘荡’的水面、烂漫的杏‘花’、巍峨的浮屠、整饬的坊市,无不令人心旷神怡。
斜依在圣人身侧的,则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娘子。但见她娇胜杏‘花’、弱如垂柳,虽有万千媚态,却清新自然如‘春’‘花’初绽,让人见之忘俗。
圣人和娘子身后,是寸步不离的高力士、强打‘精’神的李亨和得意洋洋的杨氏诸人。
权倾天下、贵为右相的李林甫,此时也只能在曲江池畔的紫云楼中恭候圣驾,而无缘陪同圣人泛舟池中。
没有办法,谁让圣人在宴请大唐宗室子弟、文武官员前,忽然游兴大发,要携“家人”游池赏‘春’呢!
谁是“家人”?圣人子孙中,唯有太子和两位最受宠爱圣孙得邀,而杨氏兄妹,却人人上舟,就连关系疏远的杨钊都获得了陪同游池的资格。
“娘子,泛舟池中,不知可有入眼之景?”掌控四海的君王,如同多情的少年儿郎般温柔问道。
贵妃娇然一笑,遥指曲江池西南角的数百亩杏
(本章未完,请翻页)园道:“三郎,那杏‘花’娇嫩、似白还红、团团簇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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