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都鲁并不知去年的碎叶大战背后,竟还有如此秘辛。他瞪大眼睛盯着那俱车鼻施,生怕漏掉他说的每一个字。苏鲁克和守护在忽都鲁身边的附离军也屏声静气、侧耳倾听。
“在我的帮助下,令尊和艾布穆斯里姆总督搭上了线。具体怎么商谈的,我并不清楚。八月中旬,唐军抵达素叶水河谷后,齐雅德将军就令我派出二万人的军队,满带辎重、伪装潜行,悄悄通过了拔汗那国,隐匿在叶支城南的山林中,准备接应令尊。”
那俱车鼻施的话让忽都鲁轻轻点头,因为他知道,父汗在碎叶大战初期,确实考虑过向东突围,走素清峡谷,南下叶支城。
他当时还疑‘惑’,因为南下的道路特别崎岖,突围后的突骑施人在缺乏辎重给养的情况下走几百里山路,肯定会伤亡无数。父汗却说,会有人接应的。
“那窦忠节志大才疏,除了像条汪汪叫的猎犬,在唐人面前献媚外,一无是处。”那俱车鼻施嘲笑道:“我麾下两万士卒通过拔汗那国境,他竟然一无所知。”
忽都鲁虽未去过拔汗那国,却曾听父汗讲过,那拔汗那国的国都西鞬城,坐落碎叶城西南的费尔干纳盆地中。
费尔干纳盆地四面环山,唯有向西,有处被真珠河冲刷出的平坦山口。拔汗那国在山口处筑有一座军镇,名叫库占。
十几年前,石国和拔汗那国发生纠纷,偷袭了库占城,占据了库占山口及周边的‘肥’沃草场。拔汗那国在石国面前,顿时处于无险可守的狼狈境地,这也是两国近些年纷争不断的根由所在。
因此,石队通过库占山口,在费尔干纳盆地边缘的山间小道潜行通过,其实并不难。
“可惜的是,某的举动,虽能瞒过窦忠节。但因为要调动兵马,却无法避开屈勒老贼的眼线。”那俱车鼻施恨恨道:“老贼探听到士卒的动向后,就派人急报安西都护府,导致我军行踪为北庭军所掌握。我军劳师无功还是小事,却害得令尊最终未能突围成功,这岂不是屈勒老贼造成的罪孽?”
那俱车鼻施的话还未说完,宫殿里的厮杀声逐渐止息。片刻之后,一头银发散‘乱’不堪的石国副王屈勒,就被满眼赤红、兴致勃勃的附离军十夫长巴库特押了出来。雨水冲刷着王者的面庞,昔日的尊严和此时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贼,唐军‘欲’灭我国,你竟然还和他们‘私’通,准备起兵推翻我,响应唐军,其罪可诛!”那俱车鼻施走到屈勒面前,居高临下道。
“哈哈,唐军‘欲’灭我国!!”浑身血污的屈勒在雷雨中哈哈狂笑:“百年之后,汗青必载:灭石国者,那俱车鼻施也!”
“一派胡言!我苦心孤诣、忍辱负重,‘欲’图壮大石国。你处处掣肘不说,竟然还敢污蔑我!”那俱车鼻施气得抬‘腿’将屈勒踢翻。
“咳咳咳!”那俱车鼻施脚上用上了十成力气,倒翻在血水中的屈勒吐出了一嘴鲜血和三颗牙齿,浑浊不堪的血水将他的衣服沾染得腥臭不已。
忽都鲁听了那俱车鼻施的话后,本来很仇视屈勒。但此刻见他如条将死的老狗,躺在污秽的血泊之中,也有些不忍。
“那俱车鼻施,我知道你有雄鹰般的志向、称霸河中的野心和百折不饶的意志。可是,你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屈勒费力地站了起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用尽全力吼道:“河中之地,看似辽阔,却夹在大唐、漠北、吐蕃和大食之间,注定是强国角逐的战场。在四条巨兽之间,无论是突骑施还是石国,都不得不依附强者而存。放眼四方,大食贪婪无度、吐蕃困于高原、漠北臣服大唐。唯有大唐,国力雄厚,施政宽仁,不仅不勒索、不严苛,还尊我习俗、护我子民。既然注定要投靠一方,我宁愿选择大唐,也绝不屈服于‘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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