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朔方军在云州城下遭遇偷袭,西退百余里。叛军高秀岩部腾出手来,随时可能西进关中或南下雁门关。大好局面,毁于一旦,孰之过也!”
李泌一腔愤懑,但他明白,圣人不遗余力宣扬永王之功,自然是为了壮朝廷之威名,定天下臣民之心。只是如此大张旗鼓,与当年恩宠盛王如出一辙……
“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李泌心中暗叹一声,恨不得归隐山林,可国是如蜩如螗,如沸如羹,岂能一走了之:“平叛之战,步步惊心,也不知霨郎君何日才能返还长安……”
永王露布告捷同时,向圣人上了一道奏章,斥责素叶军使王霨不遵军令,肆意妄为,擅自追击,致使素叶军坠入叛军圈套。为营救素叶军,北庭军损失惨重,都护王正见中箭身亡,若非江陵军及时赶到,王霨也将陷入敌手。
李泌当然清楚永王信口雌黄,更知道高力士已将通济渠之战原原本本报于圣人。但圣人对永王奏章所言全盘接受,下诏痛斥王霨之罪,褫夺其河东军兵马使兼素叶军使之职,念其年少无知,且为忠烈之后,留其从五品官阶,命其将王正见灵柩安葬在太原后,回京思过。素叶军幸存将士,悉数编入江陵军,听从永王调遣。
身在华州大营的太子对圣人责罚王霨的诏书毫无疑义,仅提议北庭副都护元载知留后事,统领在中原的北庭兵马,继续坚守南阳,得到圣人认可。
不过据李泌所知,通济渠之战结束后,北庭军的王勇、苏十三娘,素叶军的李晟、南霁云、雷万春、刘骁、李达和幸存的素叶军士卒皆消失得无影无踪,王霨身边只剩卢杞、柳萧菲及数名义学学员。
卢杞虽有功名在身,却毅然辞官。柳萧菲、薛雅歌等学员按大唐律法,只是王霨的仆从,本就没有官身,自然要跟随王霨。永王收到麾下的,唯有监军王珪一人,而王珪本就是以江陵大都督府判官之职兼素叶军监军,永王其实一兵一卒都没捞到手。
而在永王告捷露布抵达长安之前,长安西郊的同罗蒲丽已率素叶镖局的人手夤夜向西,西郊庄园内空荡荡的,仿佛从来没人住过。真珠郡主阿伊腾格娜也随之而去,面对宫中的责问,驻守西郊的沙陀部叶护骨咄支一问三不知……
“……突骑施部望风而逃,碎叶之围遂解。葛逻禄上下感叩天恩,征发控弦之士五万,为陛下前驱,擒杀安贼。俯首恳请陛下赐素叶郡主为葛逻禄可敦,葛逻禄将世世代代为陛下镇守西陲。臣阿史那旸、高舍屯、杜环、段秀实、谋剌逻多顿首谨言……”
“素叶郡主和亲!?难怪露布写的质朴无文,果然不是杜环的手笔。”突如其来的消息令李泌内心波澜起伏:“贵妃娘子自缢身亡,王正见战死沙场,再无人能为小鸳鸯遮风避雨了……”
“五万骑兵!”圣人按着扶手站了起来:“十步之泽,必有香草;十室之邑,必有忠士。我大唐幅员万里,忠贞之士恒河沙数,何愁叛贼不灭!”
“陛下圣明!”群臣再拜。
“传旨,封素叶郡主阿史那霄云为素叶公主,择良日下嫁葛逻禄叶护谋剌逻多。”
“霨郎君,风雨如磐,你将如何应对呢?”李泌蹙眉长思,忧心忡忡。
大唐君臣全神贯注平叛战事之时,两千里外的河湟谷地,一支黑压压的吐蕃军队正悄然向北行进。主将恩兰·达扎路恭驻马溪畔,极目远眺,他仿佛看到,山峦叠嶂、云雾缭绕的北方,一座险峻的城堡巍然屹立……
疏钟平野阔,青柏夕霏凝。
五月初七黄昏时分,华州城外王忠嗣墓园内,仪卫森森、旌旗如云。
太子李亨独自一人立于坟前,双目含泪:“忠嗣兄,某终于能来看你了。吾与汝一同长大,在某眼中,汝才是某之亲兄长。当年吾得居东宫,汝领四镇节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