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转眼又是一年。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花红柳绿,鸟语花香。
但穆婴那颗冰冻了的心,却迟迟没有复苏过来。她常常没有来由地痛哭上一场,不为别的,仿佛就只是为了排遣心中某种无法发泄的情绪。
不辞而别的陆家杰依然杳无音信。
穆婴就像个被剪了翅膀的苍鹰,被抽掉了钢梁的石桥,既没有了想翱翔蓝天的欲望,也没有了可以承重的躯体。生活对于她,就像由煦暖春天的艳阳高照突然变成了寒冬腊月的阴云密布,生活没了阳光,有的只是彻骨的寒冷和失望。
古往今来,能够摧毁人的意志的,往往不是生活的苦难,而是生活中没有了希望。特别对于像穆婴这样一个久在苦难生活的黑暗中跋涉的人,陆家杰是美好生活送给她的一点希望之光。可是陆家杰的离去,就像有人又把这丁点的希望之光掐灭了,让她重新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直至失望把自己变成了一具没有思想和灵魂的行尸走肉。
失望是一剂丧志的毒药,让人在无望和颓废中渐渐沉沦,直到自我毁灭。
穆婴就是喝下了这样一剂毒药,并且无法自拔地在沉沦的路上越走越远。
……
穆婴日复一日的憔悴和痴痴傻傻的样子,终于引起了舅舅郝满堂的注意。凭着自己几十年的人生经验,郝满堂敏锐地觉察到:这孩子有了心事,为情所困了!
然而,心事易猜,困住她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回想起穆婴把银元交给自己保留时语气里抑制不住的兴奋和自豪,谈起救命恩人时闪闪发亮的眼睛,郝满堂可以确定:那个人一定是穆婴的救命恩人无疑。
在郝满堂的印象里,往日穆婴兴奋的模样似乎还历历在目,可为什么转眼之间突然又颓废了呢?难道是穆婴的一片心意所托非人,付之东流?
郝满堂青春年少时也经历过这种自我折磨的痛苦,所以他对外甥女穆婴有一种感同身受的理解和心疼。
郝满堂年轻的时候,(当然那个时候还没有妖娆的樊桃花和一群乱七八糟的孩子们)虽然有眼疾和右胳膊的暗伤,但却阻止不了他放飞那颗对人生和爱情充满美好憧憬的心。
隔壁邻居家的姑娘玉娥,是个比郝满堂大两岁的秀气少女。玉娥和郝满堂一起长大。从小,玉娥就特别照顾有残疾的郝满堂,带他玩耍,给他撑腰,让他免受来自其他孩子的歧视和欺辱。
郝满堂嘴上不说,心里却对玉娥充满了依赖和感激。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样依赖和感激之情又变成了喜欢和爱慕。
可是还没等郝满堂把心里的喜欢和爱慕转化为语言告诉玉娥,玉娥就已经在父母的安排下,远嫁到大东北的黑龙江去了。
犹如遭受灭着:
“我外甥女穆婴还不到十六周岁,像朵花似的,要嫁给这样一个老财主,又是偏房,那岂不是委屈了我外甥女了?”
票友一听就瞪眼睛了:
“郝师傅这么说就有点想不开了,自古高门大户,娶媳妇如果不是门当户对,那就是老夫少妻。您老想想,那些王公贵族们,如果不是年龄大点,哪个愿意娶穷人家的姑娘?再说了,那个刘耀宗其实年龄也不是太大,好像还不到六十岁,对男人来说也算是正当年的好年龄。您外甥女这么一穷家孩子,如果嫁进那么一家大户,下半生也算是掉进福囤里了。过两年再生个胖小子出来,偌大的刘家家业都是胖小子的,那你外甥女不也就成了刘财主家的实际当家人了?”
“你不是一直担心自己走后外甥女一个人会吃苦受罪吗?如果她嫁进刘府,一辈子吃穿不愁,那您不也就瞑目了?不比让小丫头找个吃不上穿不暖的穷小子强百倍?”
“因为我有个远房亲戚在刘财主家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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