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提议,因为她知道,这是舅舅对自己最后的关爱和安排。虽然这关爱有些委屈,有些不情愿,却又无法选择:天灾人祸让他们几乎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生意难做,缺吃少住,甚至连租房的钱也快挣不出来了。日子再这样过下去,不出十天半月,爷俩也许要和满大街逃荒要饭的队伍汇同一体了;
当然更要命的是,舅舅郝满堂的病情似乎到了大发作的时期,吃不下东西,虚弱,疼痛,夜不能寐。
穆婴看得心酸,但舅舅郝满堂却舍不得吃一分钱的药,更甭提花钱打针,每天硬拖着骨瘦如柴的身子奔波在街头巷尾,逢人便打听可以妥善安顿外甥女的地方。
穆婴知道这样随随便便嫁人的后果,就像赌徒下注一样,下对了注,或许你就成了赢家;但如果下错了注,那就是万劫不复的一生,就像姐姐穆桃一样,注定眼泪是婚后生活的全部。
当然最让她纠结的一点还是:不论她下了什么注,只要迈出了这一脚,嫁做他人妇,那就意味着这一辈子和陆家杰永远的告别,再没有相爱相知的可能。
穆婴为这一选择闷在被窝里哭了三天。三天过后,眼泪哭干了,她也认命了:自己也许原本就是下火坑的命运,老天唯一对她仁慈的就是,在跳进火坑以前,还让她体味了人间竟然还有如此让人怦然心动的爱情,它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令人留恋!
可是再美好的爱情,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拯救不了她和舅舅的寸步维艰的生活,拯救不了正遭受病痛袭击的舅舅的生命。舅舅郝满堂现在是穆婴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穆婴不想就这样失去舅舅,她要尽自己所能,拯救舅舅的生命,最低限度,也要想办法减轻病情对舅舅的折磨。
而眼前唯一能够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就是听从舅舅的安排,嫁进刘府。
当穆婴见到刘耀宗的第一眼,她的心就凉透了:这是一个看上去比自己父亲还要显老的老头,如果两相陌生在街上遇到,穆婴觉得自己应该开口喊他“爷爷”的辈分。想想以后自己就要和这样一个老头同床共枕,穆婴心里有了一种想吐的感觉。
特别是老头旁边阴鸷的老太太,看上去更是让人不寒而栗:满脸的横肉,下垂的三角眼,眼睛里冷冷的目光……让穆婴对以后在刘府的日子莫名充满了恐惧。
可是恐惧归恐惧,穆婴眼下的当务之急却是想借刘府的财力,给舅舅郝满堂治病,以挽救舅舅的生命,也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
刘耀宗对这次“招亲面试”的结果是异常地满意。他和老婆朱凤英对视了一下,想用眼神征求一下她的意见,但见朱凤英面无表情,就第一次擅作主张地对郝满堂一方说到:
“这事咱们就这样说定吧。我们对穆婴还比较满意,你看你们那边还有什么要求吗?”
郝满堂赶紧回答:
“别的要求没有,我就是希望,以后在刘府,如果穆婴做事有什么出入或错误,只希望先生和太太能够包涵、善待她。她毕竟还是个孩子,要慢慢调教才行。”
“这个你放心!”
刘耀宗看一眼老婆,说到:
“我家太太是出了名的好心肠,对待下人们都挺好,对穆婴那更是错不了。毕竟,她们以后就算姐妹相称了。”
一句“姐妹相称”让朱凤英黑了脸。但刘耀宗这次意外地没有理会妻子的情绪,自顾自对郝满堂许诺到:
“一会下去,我让刘闯到账房里给你支取一百大洋。穆婴没有爹妈,这钱就算聘礼,送给你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大洋。我不是把穆婴卖给你们,我只是要给穆婴找个能吃饱饭落脚的地方就行!”
郝满堂一个劲地摆着双手拒绝刘耀宗的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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