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真心意微动,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他心里早打定主意,要放弃十万石粮食,以诱饵的名义分发给难民,同时也是支援他们投靠北海的盘缠。
但这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眼下,军营里虽由他作主,却龙蛇混杂,有暗形和梅琅等人监视,他自己主动提出,必然会让这些人生疑,激起强烈反对。
刚才范东流主动倡议,赢得其他人的同意,接下来,又该如何让他们接受十万石的巨额数字?
场间陷入沉默。
范东流见提议被采纳,备受鼓舞,再次主动打破僵局,“依我看,不如抛出一万石,如何?”
“少了,”梅琅微微思忖,摇头说道:“范兄低估了附近难民的数量。走出这片平原,还有数十里地,估计得三万石才行!”
任真沉默不语,期待着他们继续加价。
这时,绣绣走到旁边,负手眺望着官道一侧的庞大难民群,颇有几分男儿气概。
“以前游览古迹时,曾偶然寻得一句诗,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今日看到哀鸿遍野的惨况,不免忧心社稷民生,真恨不得倾尽所有粮食,让大唐寒士俱饱腹!”
说罢,她故作忧愁,在众人面前长叹一声。
任真见状,心里冷笑不止。这女人打的算盘,能忽悠得了别人,却骗不过他。
绣绣是南晋密探,说什么忧心北唐民生,只是个幌子,真实目的无非是,想打动在场某些人,把更多军粮捐给难民。军粮减少,前线供给紧缩,对南晋当然是好事。
果然,有人立刻中计。
为了讨好美人芳心,梅琅慨然道:“林兄所言极是。咱们投身疆场,浴血杀敌,所为者何?还不是为了保境安民,能让百姓安居乐业!”
他偷瞥绣绣一眼,见她面露戚色,继续说道:“眼见这么多人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即使他们不抢粮,难道朝廷就没有责任赈灾放粮?难道咱们就不该主动施舍,帮他们渡过眼前难关?”
他心里则想着,妇道人家就是心肠软,见不得别人可怜,反正粮食不是他的,只要能讨清音姑娘欢喜,捐出再多又何妨?
绣绣抿嘴一笑,望着谄笑的梅琅,明眸波光流转,“是啊,难民众多,三万石有点少。咱们可以多给些,当成是替朝廷赈灾,如何?”
范东流闻言,暗自诧异,梅琅以前横行霸道,恃强凌弱,何时变得忧国忧民了?
不过,他认可梅琅的说法,附和道:“不错,朝廷理应救济难民,咱们索性多放粮食,权当赈灾。至于军粮,足够数月之用,过后再抽调便是。”
梅琅趁热打铁,说道:“那就五万,如何?跟六十万石相比,不过九牛一毛。”
暗形神色僵滞,对这些青年的主张极不认同。
他是带过兵的人,知道粮草干系重大,绝非儿戏。眼前北唐饥荒严重,到处缺粮,更不像范东流说得那般轻巧,可以随时从别处抽调。前线一旦断粮,军心就会大乱,甚至引起哗变。
他准备出言反驳,否决这一主张,却被任真及时察觉,抢先一步开口。
“难得你们有仁爱之心,呵护这些难民,本侯理应成全。这样吧,不妨更慷慨一些,拿出十万石救济他们!”
“十万石!”
所有人惊呼出声。
拥护赈灾的三人,都不敢想象,任真会有如此大的手笔。而反对赈灾的暗形,更是瞳孔收缩,脸色因震惊变得微白。
他们的统帅太大胆了。
惊愕片刻后,绣绣率先缓过神来,喜悦地道:“侯爷果然有大气魄,十万石粮食出手,这批难民必能渡过危机,感念朝廷恩德!”
溢美之词是假的,高兴是真的。她以为,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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