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就是,要把儒家托付给任真。这句遗言的用意太深,而且又被门下众弟子听见,是个很棘手的大麻烦。
谁都知道,自从斜谷会战后,儒家二圣并立,夫子和大先生撕破脸皮,明争暗斗不止,早已不是以前夫子独掌大权的时代。夫子死了,按理说,尊师阵营也就不复存在,儒家将全部归由颜渊执掌。
然而,问题就出在,夫子最后喊了那句话。他告诉天下人,任真将继承他的衣钵,就等于说,任真才是名正言顺的儒家领袖,而非颜渊。
颜渊虽被敕封文圣,享有圣人尊荣,但得不到衣钵,就没资格发号施令,统领天下文人。
师徒传承,正统名份,这是儒家理念里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趋炎附势的人,想迎合文圣颜渊,在内斗里得利,自然不在意这些说法,还会继续拥戴颜渊。但那些骨子里真正尊师重道的文人,却不会弃如敝履,无视夫子的遗言。
夫子既然明言,把儒家交给任真,那么,他们就得遵从圣人遗志,矢志不渝,在任真的率领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想变心的,早就变了。不想变的,永远不会变。
董仲舒的遗言,完全可以换成另一种说法,你要替我斗垮颜渊。
名为传承,实则是离间。有了这句话,就算任真不想斗,颜渊也不会放过他。
与八境强者为敌,这份担子,岂能不重?
任真苦笑道:“若非南晋犯境,我真想替你守陵,去终南山躲几年。”
薛饮冰不知说啥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任真看着薛饮冰,问道:“师兄,上次我的弟子任真打伤薛清舞,你是不是耿耿于怀?”
薛饮冰干笑一声,“你为何这么问?”
没有明说,就代表心里还是介意,存在隔阂。
任真诚恳地道:“你公私分明,大义凛然,不会因为她的事,耽误抵御外敌,但我能感觉得到,你最近待我,似乎不如以前热情。”
薛饮冰摇头,漫不经心地道:“你想多了。”
任真见状,补充道:“我徒弟出手没轻重,好在我看到她已恢复容貌,但愿你能宽恕。这次大战,她也受伤不轻,我准备送她回京疗伤,顺便再传她一剑,就当作弥补愧疚吧……”
说是愧疚,其实战台上死伤自负,当初任真并没使用卑鄙手段,而且是薛清舞猖狂在先,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惩罚她。
薛饮冰嗯了一声,表情微松。
再传一剑,自然指的是剑圣绝学。对剑修而言,这绝对是份大礼,他很清楚其中的分量。
任真继续说道:“养伤的时间,刚好能让她抽空修炼。师兄你去终南山守陵,或许会枯燥,所以,我想也送你一份小礼物,供你消遣时间。”
薛饮冰感到意外,“哦?”
他不明白任真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任真从袖里掏出一份小册子,黯然道:“老师这次来前线找我,本来还想跟我切磋探讨春秋大义,现在却阴阳两隔。这份春秋真解,是我撰写的,不想再留着了。”
说着,他把册子递给薛饮冰。
“里面所写的见解,未必正确,但是我的肺腑之言。师兄无聊时,可以看看,抛砖引玉,说不定能让你有收获。看完之后,就麻烦你把它烧给老师吧……”
薛饮冰神情凝重,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朝任真郑重行礼。
他深知,以老师的倨傲脾气,几乎不会请教他人学问,既然肯放下身段,主动跟任真探讨春秋,就说明任真的春秋真解,大概离至圣精义非常接近。
任真肯把它送给自己,这份礼物,实在太重了。
“师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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