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柄铁戈、一只只木盾、一颗颗人头。
一个又一个的人,汇成了冲杀声震天响的秦军。
他们为了自己,为了家人,死不旋蹱。
疾驰的战车被堵住了。
骏马被乱刃砍杀,绝望长嘶、挣扎、哀鸣,收割性命的高贵的贵族被最卑贱的性命从华美坚固的战车上拉了下来,一刀、一刀、一刀。
黑云吞没了潮水。
血流了出来。
秦人们又一次战胜了。
不是为了什么最伟大的秦国,而是为了最渺小的性命。
王翦站在远处,带着他的人,满心遗憾地看着战场上的秦人与周人厮杀。
他们是专司策应的一支军队,是用来防备对方的奇兵的。
但对方会有什么奇兵呢?
周室早已衰微,此次用来阻拦秦人兵锋的军队,都是拼凑加求借来的,他们能有什么奇兵阻击不可阻挡的秦人呢?
王翦叹气。
为了首功,他抢了蒙骜的风头,于是被针对,也是正常的事情。
但……再有一次的话,王翦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那么做。
那样做,自己手下的人伤亡才最小,功劳才能更大……至于别人,王翦是不管的。
他遗憾着,眼见了秦人的黑云如饕餮,贪婪吞吃了周人生命的潮水。
杀到一定程度之后,是溃败。
周人被悍勇的秦人击溃了一切的心理防线,而后他们哭嚎着想着反方向冲锋,进入逃跑的状态。
秦人们于是手持嗜血的兵刃,追击上去了。
一身草甲重达十一斤,手中兵刃约近五斤、盾牌七斤,既显沉冗,又影响逃遁。
于是溃逃者丢弃了兵刃,加速逃跑。
追击者们也跟着丢弃了兵刃、盾牌、甲胄,加速追击。
蒙骜站在一架战车上,不屑笑起来。
“周人,当真不堪一击!”
他没有下令不许士兵们追击。
这种时候下令,士兵们也不会听从,反而会引发不满,更甚至,会影响他为将的威信。
他静静地看着士兵们衔尾追杀,摇了摇头:“无趣啊!”
秦军在新王即位的第一场大胜,到手了。
……
“巴郡生叛了?”秦异人把玩手中玉珏。
赢歧立刻回答:“唯,王上,今年大旱,庄稼种则不能活,农人缺少食物,便就在贼人的唆使之下,纠集起来,杀掉了一县之地的官、吏,造起反来。”
异人微微颔首:“这是早有所料的,先王施政有缺,‘以工代赈’的善法不能因地而变,官吏再稍稍昏庸无能一些,便就有了此节祸事!”
说着,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史官。
史官闭着眼睛,头一点一点,似乎困极,欲睡而未睡。笔搁在一遍,笔尖沾满了墨汁,却并没有被使用。
异人笑了笑:“使周遭循旧制,调集戍卒、囚徒平叛就是。”
“唯。”嬴歧躬身。
……
“朕的这位师兄啊!”嬴政摇了摇头:“以往未曾有了解时候,只觉他心狠且志向远大,如今试探过后,只觉他怯懦且过于仁慈!”
嬴政说着,挑弄桌上的女孩儿的小手:“秦乐啊,你说,朕能否一天下之‘关系’为己用?”
女孩儿小小的脸蛋上满是笑容,嘴角吹出口水泡,两只幼嫩的小手抱住嬴政的手指,就敢往嘴巴里送。
小孩子嘛,什么都敢吃的!
不过她的牙齿还没有长全,即便是咬住了嬴政的手指,其实也咬不动。
嬴政用手指戳了戳名为秦乐的女孩儿的脸颊,收敛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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