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在虹鲤馆做工最大的不便是什么的话,那店里的伙计应该都会毫无争议地说出两个字——吃饭。
不是说掌柜的铁石心肠,给客人们山珍海味,给伙计们窝头酱菜。只是这伙计的用膳时间,实在是要等到月黑风高了。
酒楼那么大,可算上小不点也就只有七个伙计。虽说勉强能忙得过来,但也是没有坐下吃饭的时间的,最多是肚子饿的不行了,跑到后厨去扒拉两口,啃个白馒头啥的。而要正式坐下来一起吃饭的,得等到酒楼打了烊,都是戌时末了。
小二提着根空心的长竹竿,走至店门口,将之伸进火红色的灯笼中,对准灯芯,轻轻一吹。
灯灭,打烊。
他走回屋内,合上半扇店门,将竹竿倚墙放在一旁,来到那张大家都已经聚齐的长桌前。长桌两边各有四个板凳,一边已经被两名跑堂与两名后厨所坐满,小二便坐在了白秀才的身旁,与他和掌柜的、小不点、坐在一边。
每人身前,都摆上了一双竹筷、一只调羹,一只瓷碗,每个瓷碗中,都有着一个大白馒头。长桌的中央,则摆放着好几个盛着菜汤的碗碟,香味诱人。不得不说这虹鲤馆的大小后厨确实有些本事,将这几道还算常见的红烧焖肉、油炒芹菜、鱼头豆腐汤都做的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那道用白酒佐料的红烧焖肉,精肉劲而有味、肥肉油而不腻,精油肉一起入口,回味无穷,一口接一口,吃肉都能吃醉了。也难怪那诗词俱佳的苏老头,会在吃过这红烧焖肉后,提笔写上一首《猪肉颂》了。
饥肠辘辘的伙计们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美味佳肴,无一不咽了咽口水——那小不点更是直接流出了哈喇子。其实小不点倒是可以在饭点时回房用膳的,可她总是倔强地嘟嘴摇头,捂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说是要和大家一起吃,才等到了现在。
伙计们深深地嗅了口饭菜的香味,虽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但无一提筷动嘴,只是齐刷刷地抬起头,将视线落在了掌柜的身上。
就算再饿,规矩还是要有的。当家的不动筷,咱们做活的哪能动嘴?
感受到众人炽热的目光后,掌柜的哑然失笑,“你们这是想吃了我呀?都动筷吧,平日里也没见你们这么规矩过。”
众人嘻嘻一笑,上一秒还是毕恭毕敬的君子们,下一秒都一个个饿虎扑食了起来。白秀才好些,他只是咬了口自己碗中的馒头,可那小二就与跑堂后厨们一起争夺起满满一碟的红烧肉了。刚把一块咽到喉口,就立即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刚把一块放到嘴里,就马上用筷子再去夹上一块,也顾不得什么好看不好看,吃到胃里也没啥好看不好看的。
“慢点,慢点,你们抢什么呢,厨房那还有一小碗呢。”
即便掌柜的发了话,但此时如脱缰野马一般的众伙计都已停不下手中的竹筷了。那因为狼吞虎咽而差点噎到的小二,此刻正捶胸顿足地喝着凉水——而在他喝凉水的时候,跑堂和后厨又每人夹走了一块红烧肉。
掌柜的无奈摇头,用筷子夹起了一些芹菜,放到了小不点的碗里,对那已经吃的满嘴油的小不点笑道,“小鲤,多吃些蔬菜。”
小鲤一脸嫌弃地瞥了眼那芹菜,但还是皱着眉头地吃了下去。
笑吟吟的掌柜点点头,又从那只剩下没几块的红烧肉中夹起了一块,放到了白秀才的碗里。
白秀才微微一愣,侧脸看来。
她扭过了脸去,淡淡道,“再不吃,可没了。”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用筷子夹起了那块红烧肉。
刚要送入口中,忽地听闻了一声娇嗔。
“哼!姨你偏心!为啥给我的就是芹菜,给白哥哥的是红烧肉啊!”
白秀才顿时哑然失笑,掌柜则点了点小鲤的额头,轻声道,“你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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