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碗中云吞与面,已是十去七八。
不过,对于一碗上好的汤面来说,十去七八只是刚刚开始而已,现在才是
能好好品味饱含精华的汤底之时。用调羹舀上满满一勺温暖汤汁,送入口中,用舌头品其微甜,用舌心品其鲜美,让其顺着食道顺滑流入五脏庙中,何其满足。
此外,对于一顿众人的聚餐来说,十去七八也才是刚刚开始。若是埋头吃着需细嚼慢咽的云吞面,那可便是没有第二张嘴来你言我语了。但这会儿,仅是喝汤的话,自然是不会影响到他们攀谈的——不过,先前那会儿,他们也没想到要攀谈些什么就是了。
这会儿,若是稍稍留心些,竖起耳朵,便能听见周围那些食客们虽依旧在谈论着早晨那新鲜事,但他们的说法,已经从今早的‘我亲耳所听……’‘我亲眼所见……’,变成了‘我觉得……’‘我认为……’了。而食客们所谈论之内容,也是成了越来越离谱的奇门臆想了——按照他们的说法,殷少的实力,已是差不多能站在‘七雄’身上撒尿的境界了。
这可差点让殷少一口清茶喷在满修的脸上。
这还没完。按照那些自称亲眼所见人对那‘白衣恶仆’的描述,众食客都纷纷猜测他是殷家从遥远千里的军武国中,请来的诛龙府玄师——不然哪会这么厉害?
满修也只得淡笑摇头。这‘诛龙府’,可是那常年与雍华国不对付的军武国中,用来代名‘奇门江湖’的词。军武国的奇门江湖不如雍华国这般繁盛,可雍华国的奇门江湖虽说庞大,却是其中八九成都在这西域之地中,不属雍华天子直接管控。但那诛龙府,可是类似于雍华国锦衣卫,唯军武国主马首是瞻的存在。只不过,对于王满修来说嘛,说其为诛龙府玄师实在是有些……
“唉。”白衣轻叹口气,放下手中调羹,抬头望向身前正用手绢擦拭着嘴角油渍的锦袍:“殷少,我们上午已经叩了十三扇奇门家了。这孟岳里还剩几家可能会与燕姑娘有关?”
殷少叠起手绢,抿唇思索了片刻,答道:“还有一百来家吧。”
“还有一百来家?!”满修面露惊异:“孟岳的奇门家……有这么多啊?”
“是啊,孟岳城中奇门人士,可是有上万呢。”殷少无奈一笑,环视了眼周围那些依旧聊得火热,显然没有注意到方才白衣唤自己‘殷少’的食客们,耸肩道:“指不定现在这大娘店里,除了咱们外,就有好几名刻意隐藏了自己气息的玄师呢。”
王满修眨了眨眼,不置可否。
“还是做些筛选吧。”他瞧了眼身旁正捧着瓷碗,俯首喝汤的若水,与已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模样的两名锦衣,冲殷少道:“就以那樊家公子做筛好了……准确的说,家中若没有三个小十人、或没有以上境界玄师的家族,我们就不去叩门了。”
殷少点点头,托腮沉思片刻:“这样一来的话,大概还剩下三十家吧。”
“……居然还有三十家吗?”王满修叹了口气,于心中道了句‘好个奇门江湖’,颔首问道:“殷少,我们下午先去哪家?”
殷少眨了眨眼,抿唇道:“先去司马家吧。”
话音刚落,就见身着青衣的上善冷哼一声,冲着满修,从嘴中恶狠狠地吐出了“色狼!”二字。
白衣一怔,立即抬头看向锦袍,神色紧张。此刻的他,是紧张上善为何突然生气,也紧张‘色狼’这词指的是不是他自己——毕竟,若是他昨晚对若水说的那番话,落入上善耳中的话,那自己在她心中本就不算太好的印象,可算是彻底一落千丈了。
殷少见状,忙摆了摆手,淡笑道:“上善不是在说你啊。她是在说那司马家公子,司马先德。”
王满修悄悄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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