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九章 两难全(第1/2页)  叩王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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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少一愣。

    他这一愣,倒不是因为白衣难忍痛楚,喊出了声来。虽然自常理说,堂堂七尺男儿郎,理应有‘刮骨疗毒而面不改色’的气魄,要是因为一些皮肉痛苦就要大喊大叫,显然是有些失了风度——但,在此之前,倘若疗伤者是这泠月姑娘的话,殷少倒是很能理解。

    两日前,在鸩泠月为他疗伤时,他光是一个‘疼’字,就大约喊满了七七四十九遍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其实倒也不能怪殷少怕痛。只是这鸩泠月,实在是个性情难捉摸的主:你以为她要细声细气地为你涂抹药膏,结果她一掌拍下,还说是为了活血化瘀;你以为她要疾风骤雨快刀斩乱麻,结果她拿根银针,一点点刺你穴位,便刺还边笑着问你‘这里疼不?’‘是这里疼?’‘那这里疼不疼呀?’……总之,这小姑娘,若是看不见你脸上那复杂难言的痛楚神色,若是没有因为你的惨叫而‘咯咯咯-’得笑出声来的话,约莫是不会停手的。

    也不知是世间妖精性情都是如此,还是就这一家……总之,殷少是千万不敢去惹她了——无冤无仇时尚且如此,若是还有深仇大恨,岂不是要被往死里玩了?

    所以,若是王满修红着脸、大声喊疼的话,殷少非但不会觉得他丢了风度,反而还想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轻道一声“我懂、我懂”。

    只不过,这一声“呀————!!”,却着实有些奇特。

    其音尖细,有莺声燕语之像,全然不似是从男儿郎口中喊出的。

    殷少疑惑睁眼,回身往那床上白衣望去——就见他双眉紧皱,喉口微颤,脸上神色虽说吃痛得紧,却还是死守牙关,一幅壮士欲乘风西去、也绝不开口讨饶的模样。

    按他这幅咬牙切齿的神态来说,即便是实在忍不住疼痛出了声,也应该是“嗯—”或者“哼—”的喉口发声,而不会是像方才那般清晰可辨的唇舌发声。

    便就很奇怪了。

    殷少稍稍皱眉,眨眼思索了起来。

    “鸩姐姐!你、你这是在与白先生做什么啊?”

    忽有清灵女音自身旁传来。

    殷少倏然一怔,立即侧首望去。

    就见床旁的朱色木椅上,那袭淡抹白裙踮起了脚尖,玲珑的双手遮着似有泪痕的面庞,却又让那对水灵灵的明眸自指缝间偷偷窥来,将床上之景尽收眼底。

    原来是你啊!

    殷少默默惊叹一声,于心中自言自语道:若不是她这一句,我都差点忘了这钟离姑娘还在屋内了……

    便见那床上紫裙身姿仰起,婀娜若一珠迎风紫菊,侧首望向那不染一尘的洁白少女,抹唇道:“醒了?”

    少女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鸩泠月眯起眼来,冲她挑眉一笑:“钟离妹妹,在你之前,妾身还从未遇见过嘴上说着交由自己照看病患,结果却是倒头一觉睡到天亮的家伙呢。”

    少女霎时脸红,一对黛眉稍稍皱起,喃喃着说不出话来。

    紫裙轻笑,回首望向身下白衣——其脸色铁青、眼角抽搐,却还是拼死咬紧牙关,没有于她的身前显露出一副痛疼难耐的模样。

    鸩泠月霎时变了脸色,冷哼一声,用那已经变回圆瞳的双眸瞪了他一眼,露出了几分无趣的神色,淡淡道:“待这会儿的剧痛隐去后,便会好受许多的。”

    白衣眨了眨眼。

    就觉她音落时,他心口那若正被数只大手撕裂般的剧痛,渐渐转变成了火辣辣的烧灼感——虽说还是不大好受,但随着那火辣而来,倒是还有一股颇为舒适的温暖,稍许缓解了痛感。

    “多谢……泠月姑娘。”

    这声诚恳的道谢,却因他死死咬住的牙关,反而多了几分仇人相讽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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