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姚楚熙哑然失笑,“一老朽而已,有何景仰之处?”
“世伯为朝廷管理盐课,等于是坐在一金山银山上,每年在世伯手中所过银两,何止百万。”杨牧云四下一扫,“而世伯清贫若斯,为官如此高洁,如何不令小侄景仰。”
“贤侄过誉了,”姚楚熙长叹一声,“现在朝廷正在多事之秋,北修长城以御鞑靼,南兴兵戈以震诸蛮,再加上内地一些地方水旱频仍,老夫课税的这点儿银子,早已不敷缴纳,如若不是预提来年盐引给诸盐商,真不知该要如何向朝廷交待。”
“世伯忧国忧民,实乃我辈之楷模。”
“要为皇上分忧,给朝廷解难,老夫敢不兢兢业业,殚精竭虑。”姚楚熙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贤侄在南都当差,如今来到淮安,一定身负公事,老夫恭为地主,不知可有让老夫帮得上忙之处?”
“世伯多虑了,”杨牧云举起酒杯在他酒盅上轻轻一碰,“内子一人孤身来此,小侄心中甚是放心不下,便向司里请假特来淮安一行,待得她办完诸项事宜,小侄就要和她一同南返了。”
“原来如此。”姚楚熙向周梦楠看去,只见她颊生双晕,眼中说不尽的柔情蜜意。“贤伉俪倒是情深义重。”
“情深或许有,义重则未必。”周梦楠美眸中眼波流转,“世伯和夫人几十年相濡以沫,相敬如宾,才是晚辈们素所敬重的,相公,你说是么?”
“世伯,小侄敬您一杯,请——”杨牧云尴尬地将目光转向姚楚熙。
“贤侄年少风流......”姚楚熙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轻咳一声,”大丈夫不拘小节,贤侄,请——”
......
宾主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夜色已深,杨牧云借口出外方便,便暂时离席。
当他回来时,见姚碧晨正倚在院中的树下,遥望天上的一弯新月。
“姚小姐——”杨牧云轻咳一声。
“杨大人——”姚碧晨像是刚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身子微微一颤。
“内子与小姐姐妹相称,小姐不必如此见外,小生觍颜恭为兄长,如小姐有什么心事,可否对小生一讲。”
“我没事......”姚碧晨眼中目光闪烁。“没想到今日在甘霖寺中,让周姐姐注目失神的人,居然就是杨大人。”
“哦——”杨牧云心说她原来想得是这个,“内子当时与小姐一起,不方便与小生相认,还请小姐不要见怪。”
“没有没有——”姚碧晨玉手轻摇,“杨大人言重了。”
“内子说,她和小姐一起,今日有幸得见甘霖寺的金禅大师,可这位大师的眼神顾盼神飞,言谈举止似乎也有些轻浮之态......”
“嗤——”姚碧晨一笑,“可能是周姐姐太漂亮了,让大师动了凡心吧?”
“看来小姐经常去他那里,对这位大师已经见怪不怪了。”杨牧云知道她在开玩笑。
“我和母亲经常到寺里听他讲经说法,金禅大师对外人一向庄重,在周姐姐面前说话风趣了些,可能是由于跟我一起的缘故吧!”
“那姚大人也经常和你们一起去寺里么?”
“不......”姚碧晨螓首微摇,“父亲最讨厌和尚道士,所以寺观一类的地方他是绝对不去的。”
“小姐既是寺中常客,一定对这寺中十分熟悉,何以今日在庭院寺中僧人还对小姐如此见外呢?”杨牧云悠然道。
“杨大人想多了,此事原是我唐突,那里本就是寺中禁足之地,别说外人,就是寺中寻常僧侣也是不能入内的。”她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定不会是他,可是那身影怎么会跟他那么相像?”
“贤侄——”姚楚熙不知何时也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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