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玟玉姑娘能如此说,我也就放心了。”宁祖儿微微一笑,心下暗道:这位玟玉姑娘应答得体,仪态大方,比那位郡主殿下的性情要沉稳多了。
......
贡院院角的一座木楼上,站着两位身穿大红官袍的人,一阵夜风吹来,他们官袍的下摆随风荡起,猎猎作响。
其中一人圆脸短须,正是河南布政使年富。另一人面目清癯,目光如电,确是河南巡抚于谦。
年富看着下面星星点点还亮着烛光的号房,又向西南贡院角落瞥了一眼,连连摇头,“荒唐,荒唐,一个锦衣千户,却要执笔坐监,这不是扰乱科场么?这帮锦衣卫,到哪里都是跋扈若斯。”
“大有兄此说有差,”于谦倒是淡然一笑,“自洪武年间以来,锦衣卫假借皇权,为祸朝堂,令群臣为之侧目。可你有听说他们中有人读圣贤书,一心求学拜取功名么?”
“这倒是从未听闻,”年富皓首微摇,下巴微微扬起,“不过这锦衣卫再怎么读圣贤书他也是锦衣卫,矫圣命以为恶,投阉宦以作伥......”
“大有兄口下留德哟,”于谦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别忘了,你我在天清寺塔中时可是锦衣卫救的我们。背后说人,可有违厚道啊!”
“节庵公,不用你提醒,”年富的脸色稍稍有些激动,“这个杨牧云救过你我,这份恩我年大有记下了。可锦衣卫指挥史司掌握在王振这个巨阉手里,几年来帮着这阉宦瞒着皇上迫害了多少位忠直耿介的朝臣,节庵公难道忘记了么?”
“你呀,都一大把年纪了,说起什么事来还是这么激动,”于谦拈须笑道:“你也说了,锦衣卫是掌握在王振这个阉宦手里才做下这许多恶事,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他脱离阉宦的掌控来和我们这些朝臣一起为朝廷造福呢?”
“你是说让锦衣卫和我们站在同一阵线?”年富不可思议的说道:“这怎么可能?”
“这又如何不可能?”于谦扬起脸,迎着皎洁的月光,淡然道:“都是为朝廷效力,为皇上尽忠,为什么非得针锋相对呢?”
“可自从太祖皇帝设立锦衣卫以来,就是为了监察我们百官的。”年富提醒道。
“我们如果一切让皇上放心的话,又何必让锦衣卫来监察我们呢?”
年富不说话了,但他还是觉得于谦的想法跟天方夜谭一般,百官和厂卫一起,怎么感觉就跟羊和狼在一起能和平共处一样一点儿也不真实呢?
这时一名满身戎装的士兵匆匆爬上木楼,一见于谦、年富立即拜倒在地说道:“报——,于大人,年大人,黄河在下游决口,归德府,南直隶徐州府,山东兖州府十几个县被淹,大批难民向我开封府涌来。”
“什么?”于谦和年富闻听一惊,黄河决口引发遭灾地区百姓流离失所,如处理不好的话,就会激起民变,引发朝廷动荡。当下两人匆匆下了木楼,离开贡院回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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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斗声声,已连敲五下。
“五更天了。”杨牧云伸了个懒腰,他现在方觉有些困了,四下里一看,目光所及之处号房里的考生要么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要么躺在榻上和衣而眠。巡逻的兵丁和巡视的吏员也看得不那么紧了,他向对面看了看,只见烛光下一个身材颀长的身影仍坐在书案前秉笔直书。
“他居然一点儿也没有困意,看来不像是一个纨绔子弟。”杨牧云向周子垕投去了一个敬佩的眼神。
像是有感应似的,周子垕抬起头来迎着他的目光还去微笑的一瞥。
杨牧云忙低下头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自己的试卷上,这篇策论似乎没有什么可写的了。他心口微微一痛,想起了自己在苗地发生的种种事。嫚妮以傩神宫之主的身份纠集苗地的百万民众一直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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