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令前朝旧臣因新君的新政而不满和抗拒,更要不能背负“擅改祖宗规矩”的罪名……都是历代新君都需慎重再慎重的。
就如先帝爷曾忍张廷玉等老臣十年之久,皇上如今更是时日不足半,必定道阻且长。
尤其更因为摆在皇上面前的,是先帝爷创下的一个盛世,那身为这盛世的承继者,究竟是要设法延续先帝的一切,还是除旧布新?这永远是一个艰难的、且两难的选择。
本朝这样的先例曾有过一位,便是雍正爷。
在康熙爷创立的康熙盛世之后,雍正爷登基之后,选择的是变革。只是雍正朝却也因为变革而产生过那么些动荡,甚至雍正爷这位天子本身,也因为变革而引来天下那么多的非议——纵观大清朝,雍正爷可能是在位期间惹来非议最多的一位天子了。
当同样的一个局面摆在当今皇上的面前时,她明白,他每一个选择都需要的慎重。
故此在两大罪臣和珅、福长安的处理上,皇上坚决地杀一个,却要仁慈地留一个。这便既要叫群臣震慑,又不至于叫他们担心受到牵连。
权衡朝堂与天下,使事事处处都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这个天下才能是安稳的。
况且皇上在身为皇子的期间,便早已赢得一个“宽仁”的隆誉,故此皇上注定登基之后便不能选当年雍正爷那条路……
而夫妻之间,既然皇上注定要以“仁君”自况,那她就要做那个坚决之人。皇上暂且下不了的狠心,她便要将那责任扛过来。
早上用膳的时候,养心殿传下旨意来:将福长安发往盛京为披甲。
福长安之子锡麟,亦著随往盛京,即以该处防御补用。
廿廿放下粥碗,点点头,“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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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四,皇帝偕廿廿赴圆明园。
这几年的国孝期,皇帝连圆明园都不去,纵然酷暑,仍旧留在紫禁城里。此时服孝终满,皇帝这便惦着先带廿廿赴圆明园散散。
便是廿廿自己不肯表露出来,皇帝却也知道,因皇后册立大典就在眼前,廿廿虽早已位正中宫,可是想到那样隆重的典礼,还是有些儿紧张的。
廿廿明白皇上的用心,倒有些不落忍。她会因为一场册立大典而紧张,可是每个月里等着皇上的各种祭祀大典,便要有好几场,且每个都不能有半点的含糊去。
便在几天之后,就是为天下祈雨的常雩礼,皇上便要事先斋戒三天。故此就为了陪她散心,还要特地这么折腾到圆明园来,廿廿倒心疼皇上辛苦。
皇帝只笑着拍拍她的手,“爷早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这才是最要紧的日子,好歹散两天,这心绪上好了,容颜自然也跟着更好了……”
廿廿何尝还不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了?廿廿何尝不希望自己册立大典那天,是容颜明丽的去?这便还是含笑应了。
廿廿陪皇上赴安佑宫拈香,夫妻二人在圆明园的山光水色里,度过了松快的三天。
初七日皇帝便为了斋戒而返回紫禁城。
廿廿带着三天的欢喜和满足,也随着回到宫中。只是廿廿也没想到,刚回到宫中,便得了一个噩耗去——她玛法(祖父)恭保,身故了。
原来玛法病重这几天,因家中都知道她此时心境,故此都瞒住了她……
廿廿二弟和世泰听闻姐姐回宫,还特地前来宽慰,将阿玛的话奉上:都说她玛法身子素来病弱,能活到如今的寿岁,能亲眼看着孙女儿位正中宫,这便是撒手西去了,也是含笑九泉的。
廿廿知道,玛法在乾隆二十年考取笔帖式,乾隆二十三年补授工部笔帖式,好容易眼见着玛法就要由此走入仕途,可是谁料想,因玛法身子病弱,乾隆二十八年便因病告休……这便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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