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的归处了。
他摇摇头,“罢了,罢了,我走了,你们也都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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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黯然地爬上马背去,没精打采地任由马匹摇晃着。
两个新纳的侍妾挑开窗帘,两张年轻的脸都凑过来,“……王爷,您没事儿吧?”
恒谨尴尬地咬了咬牙,“没事儿,爷能有什么事儿!你们也别跟着我上火,今儿且委屈一晚上,等明儿个的,我挨个上门儿去找他们那些人去!”
“大家伙儿一起计议的事儿,我如今被革了王爵了,他们还都好好儿地当着他们的王爷、贝勒爷的,他们不能不管我,他们得负责我的下半生!”
“要不然……本王爷一旦恼了,既然连皇后的轿辇都敢冲撞,我难道不敢将他们彼时说的话都给端出来么!到时候儿,既然没好儿,那就大家一起都没个好儿!谁也别想,光自己好,却要眼睁睁看着我遭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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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谨终于回到了她福晋暂时的居处,富察氏闻讯跑出来,欢喜得眼中都闪出了泪花儿。
可是富察氏却还是一眼就瞧见了恒谨后头马车里那两个正在小心翼翼下车的年轻女子来。
若只是女子倒也罢了,可是富察氏却瞧见那两个女子的肚子——却都已然微微凸出了!
富察氏登时如遭雷击,便定在了门口。
眼中先前欢喜的泪,这会子倏地就地全都在眼光里凝成了霜。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恒谨迎上来时,尴尬地想要主动伸臂跟妻子行个抱头礼的,可是富察氏却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臂,寒声压低了问。
恒谨尴尬地“啊”了一声儿,“就是,就是两个使唤女子罢了。”
他如今就是个月银只有三两的闲散宗室,那这两个女子自然就也甭指望朝廷的册封和俸禄了,所以可不就一辈子只是使唤女子呗!
富察氏咬牙切齿,“我问你的是她们的肚子!”
八月间两个女子赏下,送到了皇陵,如今十二月,四个月刚刚好是女人怀胎开始显怀的时候。虽不明显,不过也足够生养过的、有经验的妇人们,一眼就能瞧出来的了。
这可是国孝期内啊!国孝期内若是生下孩子来,那可是十恶之罪!
恒谨嘴唇扭了扭,“……那个,没事,总归孩子便是生下来,暂时不报宗人府就成!等过了国孝期,再报也不迟。”、
“官家办事,从来都是只要没有人告,官家也懒得管的……再说国孝期生子这事儿,宗室里历朝历代都有,只有家里人嘴严,宗人府那边儿自然也乐得睁一眼闭一眼。”
富察氏已是气得想哭都没有眼泪了,她反倒想笑,“宗人府……老爷啊,你都到了这个地步,心里头在乎的还只是个宗人府么?宗人府难道不是听皇上的?”
“那头儿是皇上和皇后正等着拿捏你呢,你转头就送出这么两个大宝贝来!”
恒谨抬头望望天,“……我也知道这不妥。可是你怎么知道,在皇陵的日子有多难熬!白日里那些守陵的太监、侍卫们一个个儿的都拿我当活死人看,连个正经想跟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就见天儿只能对着四堵墙发呆,我觉着我就要疯了,虽是都能冲过去,一脑袋磕在墙上把自己给磕死!”
那时候他觉着,他不是在守皇陵,他是在——守着自己的坟。
他虽然还活着,他却已经生活在了他自己的坟墓里,而且还是自己给自己守着坟!
“也幸好是她们两个来了。鲜活的、生动的、年轻的、有生命力的……这才叫我也活过来。要不然,你现在见着的,就是我的尸首了。”
恒谨这话说得,叫富察氏的眼泪一下子就滑了下来。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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