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饱饭(第2/4页)  勒胡马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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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道:“排长退后些,我等尚未死绝,汝上来做甚啊?!”

    杨清捡起自己抛落的长刀,格了新蹿上来的胡兵一招,旁边老卒和另一名晋卒合力将敌捅翻。随即杨清趁着间隙朝后便退,另唤一名部下来补全位置,再转眼时,那前一名蹿上来的胡兵又已劈翻了己排的一名晋卒。

    杨清手挺长刀,发力冲去——他知道绝不能让这家伙在城上停留太长时间,否则对于城守兵的压力将会增大,对于城下攻方,反倒成为一个很好的榜样,足以鼓舞斗志——看看临近,那胡兵突然暴吼一声,急前两步,抢先挥刀朝他面门斫来。杨清横刀一格,就觉膀臂酸麻——这贼人好大的力气!

    他正感惊慌,忽听“嗖”的一声,眼前的胡兵额头中箭,仰面便倒。不等杨清补刀,旁边两名晋卒挺起矛来,将这胡兵两肋齐穿。杨清匆匆转头,只见城楼之上,一将卓然而立,左手中犹自握着弓柄,正是自己的直属上司,“厉风左营”左部督副。

    两人目光匆匆一交,左部督副便将视线移开了。杨清倒退两步,距离城堞略远一些,心道好险,可是他才刚转过头来,就见胡兵架梯之处,自己又有一名部下栽倒,便那老卒,肩头貌似也带上了伤。

    杨清不禁开口大叫道:“挠钩,挠钩在谁手中?速速推拒贼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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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军当天的这最后一次进攻,来得快,去得也快——主要是夕阳忽为乌云所蔽,天色瞬间就暗了下来,胡营中被迫鸣金收兵。

    杨清听得对面锣响,不禁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四肢皆软。跑过去查看自家部下,二十六卒,死了四个,重创二人,超过一半也都挂彩。杨清心说还好我没有负伤……可是不想还则罢了,这一想起来,背上的创口猛然间一阵抽痛,仿佛特意要提醒他似的。

    那老卒伤在肩头,倒不甚深,自己按照条例取水来清洗了,再请同袍帮忙裹创。杨清问他:“如何不敷药?”老卒撇撇嘴:“入肉不足两分,敷什么药啊……”抬起头来瞥杨清一眼,压低声音说:“排长,幸亏天黑得早,胡寇退得快,若在日间时,恐怕我等都将死尽……”那意思,你指挥得可实在不怎么样啊。

    杨清为自己辩解道:“匆匆拼凑而成,我连人头都识不全,如何号令、指挥?”那老卒道:“明日且警醒些,排长也不想左部第十四排又成空架子吧。”

    杨清忿恚道:“汝果然是该……合当去死的老张,牙口甚毒,要咒但咒自己,休要将全排一并咒了!”

    说话间,又有数队晋卒高举着火把登上城头,以替换下杨清等人。杨清一点数,除却战死、重伤者外,还少一个,左右一扫视,便问:“那识字会算账的小子呢?”

    话音才落,那名青壮便从他背后蹩将出来,苦着脸道:“小人……小人不知上何处去领长矛和擂石……”杨清怒不可遏,抬起脚来,狠狠踢了他一个跟头:“分明怯懦偷避,还敢狡辩!”当下就想将这厮绑起来一刀砍了,以正军法,只可惜左右瞧瞧,视野范围内就不见任何一级司马,这才强压怒火,暂且放过那家伙一条小命。

    他领着残余士卒下得城来,忽然感觉胃部一阵不适——方才吃得少,这激战数时,又觉饿了。可是他随即本能地一偏头,就见那老卒正在往嘴里塞什么东西……便问:“汝吃的什么?”老卒一翻白眼,含含糊糊地回道:“日间自家存下的一口饼……”双手一摊:“已吃尽了,却也不饱。”

    杨清舔舔嘴唇:“不知今日有否加餐……”

    这年月普通人习惯一日两餐——其实也不是习惯,只是物资匮乏,不敷三餐之费——至于贵族,则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如裴该日常起居,往往五餐:早餐、午餐、下午茶、晚餐外加宵夜。裴军中尽量供应士卒干饭——尤其当作战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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