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回来。因为我只剩了一半的灵魂,一半的心可以给她……而那配不上她。”
埃德张了张嘴,又沉默地闭上。他想要安慰老人,他的妻子并不是因为这个才离开他……但他又知道些什么呢?他不过是个听故事的人。
“这就是我的故事,年轻人。”老人的声音在风里盘旋,“我的族人只知道我身为萨满的那一半,但我需要有人知道,我也曾经是个丈夫。你要记得,年轻人,我的妻子,卡罗琳,她的家在加布里埃尔,如果有一天你经过那里,如果她还活着……或者,如果你能找到她的坟墓……请代我献上一朵花。”
埃德用力点头。他听见低低的呜咽,却不敢抬头分辨那是风声还是老人的哭泣。他曾经以为这苍老却睿智……甚至狡猾得又几分可爱的老萨满,这一生过得全无悔恨……
那样完美的人生,或许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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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老萨满开始发烧,浑身滚烫得像血液都开始沸腾。埃德手足无措,犹豫了好久,只能偷偷地用法术为老人治疗。
他知道信仰不是可以随意侵犯的……这对斯奥来说或许甚至是一种侮辱,但他没办法眼睁睁人死在他面前。
牧师的法术对野蛮人似乎并不那么有效,但斯奥体温在傍晚时分恢复了正常。当他睁开双眼时,埃德却依旧在其中亡的阴影。
高烧燃尽了他所剩不多的生命……再强大的牧师也无力阻止时间的侵蚀。
老人平静地,眼神却分外清亮。
“告诉我你的故事,年轻人。”他说,“你独自回到这里,也是为了你心爱的女人吗?”
埃德的脸腾的红了,然后又迅速地白下去——他的确有心爱的女人……但她已经明明白白地拒绝了他。
“一个野蛮人?”老人狡黠地眯起眼,“努特卡很喜欢你。她在野蛮人面前大胆地称赞你——一个连剑都提不起来的人类,称赞你诚实又勇敢。”
埃德瞪着他,张口结舌,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不不是那样!”他慌乱得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我是为了……为了……”
他的头渐渐垂了下去,声音越来越低。
“为了我的母亲……她死了。是我害死了她……我害死了许多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讲述自己的故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尤其是当那个故事充满悲伤愤怒愧疚与悔恨的时候。有好一会儿连埃德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但老人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静静地听着,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
倾诉与倾听,似乎都有着神的力量。埃德渐渐平静下来,在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老萨满面前,他愿意说出口的,比面对他的亲人和朋友们的时候还要多。
故事结束时他用忐忑又期盼的目光人,而老人舒展开满脸的皱纹,笑了起来。
“你以为我能给你什么充满智慧的指引……帮你找到你的方向。”他说。
埃德老老实实地点头承认。
“可我不能。”老人缓缓摇头,“我不是你的神。即使我是,神的指引就一定是对的吗?祖先的指引就一定是对的吗?如果你只会倾听与遵从,不会分辨,所有的对,最后都会是错的——而我并不能教你如何分辨。”
埃德怔怔地,似懂非懂。
“我是个萨满。”斯奥指指自己的胸口,“我倾听祖先的声音,然后告诉我的族人——但有时候,我并不告诉他们全部。我教会我的酋长平等地对待人类,放弃无意义的杀戮与争斗,即使是祖先的灵魂在我耳边咆哮着要复仇的时候。因为我曾听到,我曾见到,我曾爱过一个人类的女人……我知道有些事,有些被称为‘传统’的东西,是不对的。但那些,我无法教你……说到底,我能教你什么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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