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农民们对于贵族有本能的恐惧这份恐惧源于“无礼讨”这种人尽皆知的特权。
“俺们那村的事儿啊有位武士老爷在田间巡逻的时候啊隔壁家太郎插秧的泥水溅到了他的衣裳。结果武士老爷一下就把他们全家抄斩了小孩子还没满月呢那叫一个惨呀!”
类似这样的说辞换了名字修改了细节在许多尚且安稳的乡下传播着。农民们因为这类难辨真伪的流言只敢躲藏在家里在贵族巡逻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有在贵族戒严稍微宽松一些的地方还敢出去耕种。
“饿肚子好过死。”成为了这段时间许多母亲安慰小孩的话语忠实扎根于灵魂之中对于贵族的恐惧让他们对于任何相关事物都是宁可信其有。
而悲哀的是戒严之中神经紧绷又习惯了特权的新月洲武士们之中还有不少人真做了类似的事情给人留下来口实。
让这一切变得更糟糕的还有基层人员处理与汇报时的偏见与漫不经心。
他们未曾深入了解问题只是简单粗暴地把武士们的一己之见作为评判记录上报给了上级。
于是这一切在官员们的口中变成了:“农户刁蛮不愿耕作作物皆朽烂于田中。”之类大同小异的将过错归咎于农民懒惰、刁蛮总之世道安康贵族们已然尽力是一身劣骨生而低贱的农民咎由自取导致的问题。
更有甚者还捕风捉影结合时态在后面添油加醋地加上了:“疑有谋反之意”之类的词句。
互相之间的不理解与不信赖是早已扎根于这片土壤的。
就像养花一样若是种子早早就死了那么如何细心呵护浇灌也无法使它发芽。
像这样只要一丁点的助力恰到好处地推了一下便迅速崭露出来的混乱往往是几十上百年累积的早有各种蠢蠢欲动迹象的问题。
只是。
新月洲庞大而冗余、人浮于事的基层官僚们漫不经心地忽略了过去。
而那些有能力办事的学者们又被防家贼一般以铁链束缚千方百计不给予他们任何施行的实权。
内部察觉到这一切努力查证努力想要改变的人或许只有提交报告等待他人去做的权力。而掌权者有权力的有力量的可以行动起来的人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最终无所作为。
累积了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时间的内部顽疾最终果不其然地成为了外敌进攻时的强悍助力。
就好像一名出色的剑客惯用手伤了却不去医治、也不练习用另一只手使剑就这样期待着对手们会在生死相搏之中友善地不去利用这个弱点。
一个迟缓的巨人。
这个国家对于外来者而言那些繁文缛节那些几千年累积的文化是令人着迷而极具历史沉淀的。
尤其是对历史短暂的里加尔人而言。
可这一切也又何尝不是沉重的枷锁。
“不可违逆祖训”
“因为从来如此”
这个庞大而古老的国家的惯性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内部掀起的叛乱和北方叛军都已经连战连捷新京方面也仍旧还将其视作“小问题”。
这是个活过了四千年的帝国这些都是小风小浪。
泰州镇守的将军是这么想的。
济州的士族们是这么想的。
如今严州与宛州的贵族们也仍旧还是这么想的。
“农民不思耕种?如老鼠不愿打洞!”收到汇报而大笑着如此嘲笑农民的宛州州牧大手一挥便用了和人贵族最惯用的对待农民的方法。
“不愿劳作者斩。”
“叛军当前不愿劳作者视为通敌满门抄斩。”
他们从来只懂得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因为手中有权令人直接服从总是最为简单的。
但这听在底层平民们的耳中就好似一道晴天霹雳。
他们不是不想耕种因为不像有存粮或者有钱去买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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