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扯上账目?”
张嬷嬷给到了茶,自责不已:“要怪,还是我多嘴了。”
这件事最初,只是七姜吃不完大厨房送来的饭菜,对他们说,往后少送几个菜,够吃就行。
可那几个送饭的,语带讥讽地拒绝了,说是家里的规矩,主子们的菜蔬禽肉都有定例。
七姜好生商量不过,就和嬷嬷嘀咕了几句,嬷嬷当时是想安抚她,就说:“哪怕他们真的答应少送几个菜,您的分例还在厨房里,他们并不会因为您少吃,就少买几样菜,不然如何从中间抽油水,总不能真金白银直接往兜里装。”
就是这些话,让七姜生出了往后自己做饭的念头,但跑去大厨房说,人家又不同意,她才故意说要查旧两年的账,让他们自己选走哪条路。
一直僵持到天黑,大厨房那几个管事是盼着四夫人回来能做主,结果四夫人没掌得住侄媳妇,再去搬老太太,就成了展怀迁看到的那一幕。
张嬷嬷说:“怪我多嘴,我不说那几句话,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展怀迁笑道:“您不说,过几天她受不了了,还是一样的结果,她见不得糟蹋粮食。我听父亲的意思,因朝廷减收,恐怕家里会有新的规矩,往后少些浪费的事。”
张嬷嬷说:“大老爷真心喜欢儿媳妇,奴婢瞧着高兴,可这份喜欢,必然也会给少夫人带来麻烦。”
展怀迁明白嬷嬷的意思,说道:“好在她不是能随便被人欺负的。”
张嬷嬷说:“今晚这事儿,您说四夫人不能做主吗,那不能够,她就是拱火让少夫人和老太太不对付,她干岸上站着,坐收渔翁之利。”
展怀迁问:“这话,您对她说了吗?”
张嬷嬷谨慎地摇头:“可不敢提,咱们少夫人眼睛里干净,慢慢来,今天的事我都后悔了。”
展怀迁道:“有您在她身边,父亲和母亲都放心了。”
“那哥儿自己呢?”张嬷嬷笑眯眯的,又怕孩子害羞,就没再多问,拿着账本说,“明起先教少夫人看账本,从咱们院里吃饭的小账学起来,总有一天,这家能交到少夫人手里。”
那之后,离开嬷嬷的屋子,展怀迁回到卧房,外头的热闹已停当,夜也深了。
七姜还没睡,披着衣裳坐在窗下,像模像样地拨着算盘,在纸上写写画画,要安排往后这一院子人吃饭的事。
“你会拨算盘?”
“我娘教的,家里交粮食、卖粮食的时候,不会算数会被骗。”
展怀迁坐下道:“不知道之后会有什么麻烦,但这件事我赞同你,可有些话,也容我向你说明白。”
七姜放下笔,应道:“所以我在等你,你说回来要讲的。”
“是吗?”展怀迁莫名有些高兴,但看了眼七姜写写画画的东西,她不会写字,都是她自己的记号,能写的几个也是歪歪扭扭,不禁问,“要不要我教你写字?”
“嬷嬷会教我,多谢了。”七姜大大方方地说,“还有今晚的事,谢谢你什么都不问,就替我撑腰。”
展怀迁苦笑:“最好别有下回,就算朱嬷嬷的奴籍在我们家中,可你愿意杀人吗?”
七姜不屑地摇摇手:“我是吓唬她,只在刚上手用了劲,后来她喘不过气,都是她自己吓出来的。”
展怀迁松了口气:“但以后能说理的事,能不动手就别……”
七姜呵呵一笑:“我看你家嫂嫂和妹妹都是讲道理的人,她们过得好吗?”
展怀迁无言以对,至少眼下,云七姜每一次动手,都是因为别人先动手,她从没有故意欺负人。
七姜说:“和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太费嗓子了,上手啊,打赢了你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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