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老嬷嬷奉命将客人送走,不多久回到内院,一进门便听郡主说:“不许她再进王府,云氏若再来,都给我拦在门外。”
老嬷嬷却道:“方才在门下,展少夫人说什么食盒没拿,她改日再来取。”
瑜初指了嬷嬷想说什么,但还是放下手,气呼呼地走开,撂下话:“总之,不许她再进门。”
这一边,七姜在回家路上就有些不得劲,进了观澜阁,张嬷嬷直说脸色不好,喂了香薷饮也很快就吐了,之后整个儿蔫蔫的,额头也发烫。
原来七姜在雨中接瑜初郡主上车时,虽然撑了伞,但掌不住雨势瓢泼,淋了不少雨,后来放晴日头烘晒,正热得冒汗时,又一下钻进被冰缸镇得凉爽无比的厅堂,潮气、热毒和寒凉在纤瘦的身体里打了一架,就把正主自己撂倒了。
张嬷嬷抱怨不已,说那么热的天、那么大的雨,孩子就不该出门,碎碎念中,七姜昏昏沉沉睡过去,再醒来时,屋里静悄悄的,窗外天都黑了。
“怀迁……”
下意识就要找相公,名字喊出口,七姜自己都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她离不开这个人了,刚开始的厌恶抵触,还有什么两年之约,如今都成了笑话,这人变得也太快了。
奈何身子不爽,七姜没心思去想风花雪月,也没力气再多叫一声“怀迁”,软趴趴地躺下后,便回忆起今日的一幕幕。
看得出来,瑜初郡主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那么放肆地捍卫自己和展怀迁的婚事,都没让郡主生气到要把自己怎么样,不愧是皇家的女儿,心胸宽广。
最令人感慨的是,即便对展怀迁青睐有加,郡主宁愿放手,也不想他的将来被王府束缚,虽然在七姜心里,赘婿并没什么低人一等的,可这个世道,就是容不得他们与常人平起平坐,而展怀迁得到了郡主最高贵的爱慕。
“还好我有婚约……”七姜小声念着,但很快就使劲揉搓自己的脸颊,晃着脑袋告诫自己,不能这么想。
她不能溺在展怀迁的爱意里,就忘了自己被安排人生的无奈,不能助长这歪风邪气,哪怕改变不了这个世道,将来他们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活得潇洒自在。
转天,毒日暴晒,酷暑之下,京城大街小巷皆难见人影,偶尔有人策马赶路,那马蹄声能传入家家户户。
瑜初身着素服在家等了一上午,可下人一趟趟回来告诉她,晋王依旧不接待任何宾客的吊唁。
“罢了……”瑜初起身,目光却落在昨日云七姜坐的位置,下意识地抬头向门外看了眼,眼神里不知在期待什么。
边上的老嬷嬷瞧见,轻声道:“郡主,展家少夫人今日没有来。”
瑜初嗯了一声:“不来才好。”
可是过了一天,又过了一天,到这日晋王妃出殡,即便晋王奏请了皇帝,发妻后事一切从简,瑜初也必定要来送别,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遇见了展家人,独独不见云七姜。
玉颜代表大伯父和兄长们来向郡主行礼,瑜初见左右无人后,便问道:“你家少夫人呢?”
“家嫂病了,不宜来致哀。”玉颜应道,“烧了两天才退下去,这会子已无大碍,但有些咳嗽,身子也虚弱,大夫不让出门。”
瑜初算了算日子,难道就是那日淋雨着凉了,忽然想起,自己回府后便换了干净的衣裳,但淋了雨的云七姜,是捂着潮湿的衣衫与她说话,厅堂里还有好几缸贮冰,忽热忽冷,她那小身板瞧着,的确不像有多结实。
“她可好些了?”瑜初问。
“多谢郡主记挂,家嫂已大安,只是还要静养。”玉颜一面应着,一面揣摩郡主的意思,看得出来,七姜纠缠那几日,多多少少在这位心里留下了什么。
“上回送来的食盒,还没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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