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宁儿做饭这会儿功夫,池映海同她讲了一遍药堂内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其中最关键的几条便是药堂每半个时辰换一次清浊气的药、身上也需要随身携带清气香囊、注意自身清洁且需要时刻戴着面纱和帷帽,与患者保持距离。
且不说旁的,现在隔离间里还有三位正在观察的密切接触者——那两个抬人的壮汉和一直跟着大人们东奔西跑的孩子。
那孩子本以为这郎中是个薄情寡义的,万万没想到此刻她竟放下身段,在这里同她说这些话,惹得她一时无法再憎恨这郎中。
虽不能靠近她,顾相宜却还是在门口处同她道:“其实人后我也是个爱哭的,我也没那么坚强。受不住的时候就喜欢哭一场。想来有些时候我自己都绷不住,何况你这么个小孩子,这么小就经历了这种塌天之灾……”
比起这么长时间的一言不发,哭出来或许能好许多……
一旁的顾相宜就这么由着她哭。
顾相宜说到这里时,那孩子再也忍不住,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痛哭起来。
顾相宜遂温和的道:“听话,孩子。你的爹娘也同样想要你好好的。我答应过他们,纵使保不住他们,也一定会保你周全。并且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替你爹娘,好好去保护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顾相宜不能靠近她,但听着这孩子的哭诉,也能理解一夜之间父母双亡的苦。
话到此处,那孩子再也绷不住心里的痛楚,不再歇斯底里,而是哭闹起来:“我不管!我也不想听这些,我只想要我爹娘!呜呜呜……”
只听着顾相宜继续道:“我当时明确告诉过你们,我不打保票。你爹娘已经染上瘟症了,且接触过那么多人,你们心里应该最是清楚后果的。这世上拼了命的活着的,不止你们一个家庭。那些被你娘接触过的人的身后,也是各自有各自的家,每个人都有他们的不易和苦楚。这件事只有通禀官府,才能尽力避免那些像你一样大的孩子承受你现在受的痛苦啊。孩子,你是个懂事的,这些道理,你能明白吗?”
那孩子一时间沉默了。
顾相宜这一句话下来,毫不动怒,便将那孩子的咆哮全然压了下去。
只听下一刻,顾相宜缓缓开口道:“我能理解你们的绝望,但我也有我的苦楚。你不是没见过我这药堂,这里里外外可有一处写过什么‘华佗再世’、‘包治百病’?我向来都是尽我所能罢了,真不能治的我也向来直说,从未有一次为了名誉颜面而去耽误他们的病情。给予你们希望的,是那些上嘴唇碰下嘴唇便吹嘘我能治瘟症的人,我本人从未继续你们这样的希望和承诺啊。”
那孩子竟一时间沉默了。
那孩子本以为顾相宜会同样歇斯底里的回应她,但顾相宜对她的咆哮和斥骂,却是面不改色,依旧心平气和同她说这些。
听闻她这歇斯底里的话,门边的顾相宜却叹了口气,道:“孩子,既你知道这些,那你定然是个比同龄孩子更加慎密的。你仔细想想,问题出在哪里。”
听闻这话,那孩子却更是狂躁,怒道:“所以才会除夕夜当晚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找你!这城里的人都告诉我们,说别人治不了的,你肯定能治!说你是这城里数一数二的郎中!你知道我们抱了多大希望吗?你知道当我娘听说你肯接诊的时候她有多激动吗?而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所以,其实你们心里也知道,这种病是治不好的?”
既是如此,顾相宜也不瞒着她了。
她现在的状态,比那妇人还要疯狂!
那孩子年纪不大,但眼眸却如同被激怒的恶兽一般。
而那孩子态度却是坚定,道:“我娘临走的时候不停的在外面喊,说你们要杀她,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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