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是最大的。
当时宋流星还在叛逆期,满心满肺的逆反心理,想和全世界对着干,脑门刻着一个大写的不服,会为屁大点事歇斯底里,感觉人生无望,为自身平庸烦躁,一个人待着会疯,和别人也处不来,专心致志地烦。
毕竟父母把儿女保护得很好,宋流星叛逆得很有安全感。
而那场死亡则把他从安全壳子里提溜出来,暴露在狂风大雨里,被现实劈成了傻子。
是大哥二话不说承担起父母的角色,让他们继续安心上学,以后该干吗干吗,想爹妈了难受了跟他哭。宋流星那会挺不懂事,跟他闹过好几回,给大哥添了很多麻烦。
没人问过他伤不伤心,痛不痛,迷不迷茫。
意外来得太突然,造成的伤害也是不可逆的,在大哥的庇护下,他们仨的成长勉强归到了正轨,而大哥则在某个时刻,往宋流星也触摸不到的方向快速坠去——
他们就像在一个跷跷板上,想维持平衡,总得有一端坠向深渊。
“我知道,”
宋流星从漫长的回忆中蓦地回过神来,他接着说:“但是大哥你用太高的要求来限制自己,会过得很辛苦。”
“我有在控制自己了。”
大哥说道。
宋流星提起:“今天我带渺渺去滑雪,她一个小时念叨了三次要是你也在就好了,要是你腿没伤就可以一起玩了。”
“……”
眼睫在宋无道脸颊落下浅浅的影。
强大又不可一世的宋尊者,此刻迷茫得像一只受过重伤,即使早已愈合也对伤处心有戚戚然的恶兽,他说:“我总怕她受伤害,但到头来,真正能让她难过的,好像也是我。”
不在乎的人受伤,顶多心生恻隐。
大哥碰掉一点油皮,渺渺就难受得要命。
如果爹妈没出事,也许宋家兄妹的纽带就不会那么紧密无间。
宋流星问:“你干嘛了?”
“我手臂上受了点伤,想让她心疼心疼我,就在她面前扒拉了一下伤口,”大哥顿了一下:“然后她就哭了。”
“你神经病啊,在她面前搞这么狠,她胆子小玻璃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宋流星骂他,骂完了给他指条明路:“以后少干这种事,你想她关心你,你就多找她玩儿,她哪次不是把我们放第一位?直接点,别拐弯抹角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大哥被训得没法反驳,乖乖听训。
风铃声骤起又骤落,宋流星说完后自己都笑了:“难得能看到你俩吵架,也算稀奇。”
大哥对弟弟妹妹,那是无条件的容忍宠溺。
只要不学坏走歪路,即使是过分要求他也会尽量满足。
家里最常吵架的是他和妹妹,看她气成小河豚就觉得特别好玩。
三弟跟他吵不起来,他即使吃饱没事干故意挑事,三弟也只有一副任人宰割的摆烂模样——嘲讽他玩得菜,他能来一句“嘻嘻我是废物”,你能拿他怎么办?没办法的。
“明早我把小妹带回去,你做点好吃的哄哄她吧。”
“好。”
“先睡了啊。”
“嗯,你也注意别着凉了。”
挂掉电话后,宋流星就心安理得的到一屏风之隔的床躺下玩手机,回复不同大佬的微信,直至困倦睡去——他经常如此,在聊得兴头上的时候头一歪睡过去,独留对方对着微信猜度得辗转而侧,彻夜难以成眠。
渺渺睡得早,半夜醒转过来。
当酒劲儿退去后,人迷迷糊糊的,喉咙干得一呼吸就如遭刀割。二哥给她盖的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酒精作用下人的体温比平常高,捂数小时捂得她头凉身热,难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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