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冯昭微阖着双眸。
红梅、金桔看着窗外的风景。
若是往年这时节,她们该陪着主子踏青赏景,可今年因为老夫人的仙逝,只能拘束在府里。
近了平阳巷,听得了一阵鞭炮声。
“怎么回事?”
这声音是从自家府里传来的,红梅令赶车的小厮加快速度,近了冯府前,却是宫中的内侍、禁卫军二十人正在往大门上悬挂匾额。
内侍飞奔而至,弯腰行礼,“恭喜晋国夫人,贺喜晋国夫人,这是陛下赐的候爵匾额到了,这可是高祖皇帝亲笔所书,一直放在御书房呢。”
高祖所书,当今赐下,可这两位皇帝一个杀了她祖母,一个杀了她母亲,而今母亲新逝,他就赐下这匾额,意欲何为?
“我们姐妹在守孝,何来的喜?”冯昭吆喝一声,祖母给她的遗书,那一片红纸,亦说明即便她知晓祖母、母亲死亡的真相,皇帝也留着她的原因。
他在畏惧。
那么记忆片断里,为什么没有那片红纸出现?
禁卫军领队之人心下一怔,他亦知不妥,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像她这样直言出来的少之又少。
“敕造晋国府……”她觉得讽刺,敕造,这可是他们自家花钱置下的府邸,居然也写着“敕造”二字,“来人,管家,派人上去把匾额给我摘下来。”
冯管家一个哆索。
内侍亦是吓了一跳。
冯昭道:“这匾做错了,多了两个字,拿回去换一个罢。”
“错……错了?多了两个字?”
冯昭肯定地道:“对,多了两个字,要么这匾额换一个地方挂,要么换一个匾额挂,小公公带着匾额回宫复命便是。我可是为了皇家的颜面……”
敕造,这府邸是一早就有了,人家都住了几十年,与皇家无干,并不是朝廷赏赐的,只能挂“晋国府”,而换地儿挂,就必须新赐一座府邸,皇城寸土寸金,获罪的开国功勋们的府邸,要不是赏给了皇子,要么就赏给了公主,哪里还有剩下的,皇帝还觉不够用呢。
冯管家派了两个小厮上去,将匾额重新摘了下来,将“冯府”又挂了回去。
一行人没讨得赏,只提带了匾额回宫。
这事皇帝很快就知道了,多了两个字,人家祖传的府邸,凭什么说是敕造,指着高总管痛骂了一场,又将内务府的总管训斥了,这种事也能弄错?
冯昭一进大门,余嬷嬷便迎了过来,“夫人刚才的言辞太过犀厉,应该软和些,这传说的人,指不定如何添油加醋呢?”
“谄媚讨好未必就能得好,有仁厚之君在,定会无佯。”
仁厚,也能干出派人给一介节妇下毒夺命的事。
冯晚带着侍女近了跟前,“姐姐,你回来了?”
“一切都好!清风观的道长敬重母亲,有人替母亲抄写经书。”
红梅道:“夫人,你可是添了一万二千两的香油钱,别说几本经书,便是几千书也是值得的。”
冯昭低声道:“今儿很出我意料呢,清风观主的书法真真不错,我舍不得烧,给带了回来,我们姐妹一人分一本,是当字帖,还是收藏,都藏是不错的。”
“那清风道长的书法当真这么好?我倒觉得不比颜道长的差呢。”
姐妹二人说着话儿,进了宁心堂,冯昭取了两本经书出来,一本给了冯晚,自己留了一本,冯晚翻看了几页就喜欢上了,“果真极好。”
姐妹俩说了一阵话,各自练字。
*
当晚的秘道地室里,冯昭与清风观主会面。
她说了凌烨的事。
清风观主道:“此人可信,不妨与他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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