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首的管事道:“小人是府中外务大管家冯吉,今儿过来,一是给夫人说西北、豫徽两地的灾情,二是送灾民派民粮食、粥棚的账簿。”</p>
“豫徽两地,是去年冬天过去的,到得三月二十七,豫地下了一场雨,足下三天,百姓们的春播种下了,后来照着我们府里的规矩,按人头一人派发了一斤米面,发完之后就撤回来了。徽地是四月初三下的雨,依旧每人发一斤米面,撤了粥棚。”</p>
“这是豫徽两地救灾民的账簿,请夫人过目。”</p>
金桔走近,将一个布包接过。</p>
另一人风尘仆仆,“小人是领队去西北救灾,夫人,那边太惨了,惨啊……”</p>
冯昭红了眼睛,“鲁先生刚从那边过来,你且说说那边的情况,西北大旱,是从去岁腊月开始,至今还未下雨。”</p>
“没下呀!”鲁先生痛心疾首,眼里有泪,“原想着,我们府里先撑着些时日,是在甘州、肃州两地设了粥棚,可到了三月初,其他地方的灾民便源源不断地云集两地。虽有冯家二房的商队帮忙运送救命粮,可人太多了。腊月在甘州开了两个粥棚、肃州城两处;到了四月,增加到和四个,还添了一家派送粮食的店铺。如今增加到八家……”</p>
“人太多了,商队的粮食根本无法及时送达,最早熬粥是不能照起人影,能插筷子不倒为准,可人一多,吃不够,为了一口粥,灾民们大打出手,闹出人命的事屡禁不止。”</p>
“我是四月初六从肃州城出发回皇城,这一路回来,屡见易子而食之死,卖儿卖女……实在多不胜举,便是妙龄少女,只要用五斤粮食就能带走……”</p>
鲁先生已是失声痛苦起来。</p>
冯昭默了又默,“去岁至今,已有数月光景,朝廷的赈灾官员还未过去。”</p>
“没有啊,我们与当地人说了,是义商救灾,可当地官员非说我们是朝廷派去的,直至我到了三月底,他们方才相信了,快马与朝廷禀报了灾情,可这些奏疏应早到,却不晓朝廷是否派了官员前往……”</p>
金桔等人瞧看不过,倒是青丝看着这鲁先生,一脸心疼,茫茫然中掏出一方帕子递过去,旁人哪里知晓,青丝是勾起了同情,她的家里人便是在灾年活活饿死的,为了让她活命,她娘将最后一块馒头给了她。</p>
她做了女乞丐,后来进了冯家嫡长房的慈幼局,再后来被大长老挑入了拜月教。</p>
鲁先生接过帕子,抹着泪,“我们家的粥棚撑不下去了,饿极的灾民快疯了,每天都饿死了不少人,我回来的时候,好些灾民要跟着我走,赶都赶不早,后来跟随的灾民越来越多,如今得有八百多人,小人……小人实在不知如何处置,立马赶来请示夫人……”</p>
冯昭倒吐了一口长气,“且先安排到长平庄,令庄头垒锅熬粥,那庄子上倒还有余粮。”</p>
鲁先生掏出一个布包,“这是西北粥棚的账簿,粮食六十万五千八百余石;给灾民看病施药、在西北粮食手里购粮,拢共花了六万五千三百二十一又三百二十五文钱,请夫人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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