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郊。
这个村子并不富裕,只因为河流经过,初一十五便形成市集,因而才勉勉强强聚了几户人家,村民们往日里砍柴打猎,种些田地为生。
距离村子中心最远的一处人家,已荒废了好些年了,破烂的草屋东倒西歪,门前的篱笆也破了无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却再一次有了人烟。
篱笆、草屋一一修整,院子里的杂草被除去,种上一些清新的花卉,瞧着竟然还很有几分意趣。
到得某日的傍晚,烟囱里竟还冒出袅袅的炊烟。
刚有这发现的时候,村民们还都险些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山精鬼魅。
直到他们偷偷的前来探看,见住着的,却是一对面容姣好的少男少女。
这两人的形容虽有些落魄,身上的衣衫,也都不再光鲜亮丽,却能看得出来,那衣衫原本的料子,却是极好的,和一般众人们穿的完全不一样,反更像是杭州城里有些家底的人家出来的。
所以,这样的一对少年男女,如何会在他们这样的小村子里落户居住?
村民们不敢掉以轻心,每天都派人在暗中悄悄盯着。
“吱呀”一声,门扉开起,周令仪一手挎了个篮子,从屋子里面出来。
大热的天气,她双手却都戴了一双手套,牢牢遮蔽住两只手的形状,提着竹篮往不远的河边走去。
在她出门后不久,裴珺也拄着双拐,从屋子里面出来,他慢吞吞地在院子里面忙活着,先是费了好大力气生火,然后在烧水的同时,给墙角种着的花儿们浇水,浇完水又开始修补起前些日子里,才补了一半的竹篱笆。
晌午的时候,周令仪回家了,裴珺一见了她,脸上便露出笑靥,像是把担忧的一颗心,都放回了肚子里去。
周令仪递给他看自己的竹篮,篮中装着满满的山菌、蘑菇。
裴珺为她擦汗,一面替她摘下手套。
周令仪先还有些不肯,可到底天气炎热,裴珺又与她说在家中无妨,没人瞧见的。
周令仪想着也是,便摘了手套,坐在窗边梳理长发。
哪怕已落到如今的境遇,她也还是改不了从前爱美的心性,或许也称不上爱美吧,只是曾经那样的人,到底比旁人更注重几分自己的容貌,哪怕落魄了,却也还是要干干净净的。
她坐在窗前,右手举着木梳,一下一下,慢慢梳理着自己一头瀑布般的长发。
被派来盯梢的汉子,往日里见的,都是些山村里面粗糙至极的婆娘,哪里见过这般欺霜赛雪的少女,险些便看得痴了。可他神色忽然就是一凛,几乎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忙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那少女伸出的明明是右臂,可手臂上,却是一只左手!
汉子“蹬蹬蹬”往后倒退三步,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再往那窗子里看,不知何时却已不见了那少女的影子。
汉子连看了好几日,早对这房子的构造极熟悉了,只是先前,这少女一直戴着双极粗略、臃肿的手套,让人根本看不出手的形状,他还当这是城里人时兴的什么新玩意,又或这少女自己有什么特殊癖好,因而一直没注意过她双手的异样。
汉子跑到林子的另一边,从这里,能很清楚地从其他方向,观察那所破烂的屋舍。
果然,他很快就再次寻到了那少女的身影。
这一回,少女正举手替少年擦汗,两人说说笑笑,像是极为开心惬意的模样,而少年也根本对她双手的异样视若无睹。
汉子千真万确,断定自己是看清了,并不是他花了眼。
那少女的一双手,果然就是左右相反的一双手!
这世上哪会有人拥有这样的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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