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出半头。
村里兴办起了学堂,学堂里安排了一位从县城下放过来的教书先生。
同龄的孩子,都背着书包,拿着黄草纸的课本,去学堂里读书,认字。
国家下达的号召,知识兴国。
可是,从出生起到现在,我活了整整17岁。我却连一天学堂也没有念过,一个大字也不识得。我甚至,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我的前十六年,每天活的像一个陀螺一样,不停的旋转。无时无刻不在干活,出苦力。
家中的院子里,堆了满满一院子的晒干的马粪。那都是我一次次的弯腰,用双手捧回来的。
我们家,终于不再是村子里最穷的人家。有的村民,家里没有柴火,就向我爹借粪。
爹开始充阔气起来。双手掐着腰,兴致勃勃。
“哎呦!还说什么借不借的。随便担两挑回去嘛!”
我成年了,爹的身材也佝偻了。爹再打我时,我不敢挡,但是我学会了躲。
自我出生起,村里的闲言闲语从来就没有断过。
小小的村庄,埋在深山里,与城市隔绝。从村东头到村西头,拢共就那么几十户人家。
村民们的生活没什么乐趣。我娘,和来历尚待考究的我,便是他们这十几年来,茶余饭后唯一的乐子。
所有的村民都认识我,他们可能不记得我的名字。但是他们知道,我是一个野种。
折磨了爹16年的心结,因为村民们的谈资嘲笑,便结的越来越紧,越来越深。
终于,就在我16岁那年,爹对我下了逐客令。他让我滚出施家,这辈子都不准回来。
娘舍不得我,奶奶这几年老糊涂了,却对我和娘越来越慈悲。
奶奶手里存了一些体几钱,再加上娘精打细算攒下的私房钱。娘背着我爹,恳求村长,上下打点,才为我求来这么一个在义庄抗尸的活计。
旁人都瞧不起扛尸的,说我们晦气。
可是我却乐得自在。抗尸匠多好,每天躺在义庄里,不消风吹,不畏雨淋。每月有政府给我们发票子。
有人死了,我们便去出出力气。还能够混上一顿丰盛的丧葬酒席。
若是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抗尸匠便更为轻松,躺着便把工资赚到手。
我喜欢义庄,因为这里舒服。
每天除了面对马小山一个会喘气儿的外,剩下的,就是一些枯木棺材和死人骨头。
死人多好,他们不会嘲笑,不能欺凌。每天静静的躺在周遭,也算作一个陪伴。
只是现在,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舒坦好日子,估计此刻就要到头儿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
天道昭昭,因果轮回。村长说,现在社会都讲科学。
科学是什么,我完全搞不明白。但是我听村里的教书先生说起过,说有什么三个字,叫“无神论”。
无神论,就是没有神仙呗。这世上连神仙都没有,怎么还能有鬼魂?
可偏偏,那个昨天被我和马小山抬回来的余秀莲。她的尸体竟在我的眼前,化作了一个厉鬼。
余秀莲把她的丈夫王川给杀了。现如今,王川的尸体还躺在义庄的大殿里。王川子肚皮都是破开的,我不敢回头。
我总觉得,王川的眼睛还在我的背后,直勾勾的盯着我。
马小山将自己的半个身躯,倚在棺材板子上。他酒醒了,然后又捧起酒呼噜,再咕咚咕咚灌上两口。
马小山拍拍自己干瘪的肚皮,满足的打了一个酒嗝。
“呃……!”声音震天响。
“你小子,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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