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时,忽的闯进义庄里边一个脚力,说是东城河畔的“闲鹤居”里出了人命,让我同老严去抬尸。</p>
从这脚力的口中我得知,我身边这个魁梧的花白头发老头儿名叫老严。</p>
待那脚力走后,我问老头道。“老严,你可知这“闲鹤居”是个什么地方?”</p>
老严笑道:“施现,你一会儿可要开眼了。这“闲鹤居”可是咱们沧临府里数一数二的相公堂子,里面的相公个顶个是人间极品。”</p>
沧临府,相公堂子,这简直给我搞得一头雾水。</p>
其实之前我也听娘提起过,在若干年前的那个时代,县城闹市里便有一部分相公堂子。</p>
这相公堂子,也就是公子哥们取乐消遣的地方。</p>
这相公究竟是何意?</p>
相公即是幼年学戏的孩子,年纪总在十三四岁,面目清秀,应酬周到。</p>
相公最要精挑细选,以苏州为上,扬州次之。“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所谓扬州瘦马,多是几岁的孩童从小买来培养,十三四岁正式上台,胡子一长出来就退休。</p>
亦有说那相公是因为与“像姑”谐音,取其像姑娘之意。所以但凡是相公,一般都是貌美娟秀,身段婀娜,腰肢柔软,盈盈可握的文弱之像。</p>
我闻言,脸上立刻添了几分为难之色。老严笑我是个土老迂,赶不上当下的新鲜热闹。</p>
晌午将过,我和老严又吃了半碗热酒,便拿着担架去了那“闲鹤居”。</p>
刚到店门口,早有个大茶壶等在外面专为迎我们。</p>
“大茶壶”是北方叫法,便是妓院里鞍前马后的杂役。若是在南方,便叫“龟公”。</p>
那大茶壶领着我和老严拐到一个犄角胡同,由后门进园子,像这种风月场子,每日里迎来送往,尤其注重声誉,我们扛尸人天生晦气,自然不能走正门。</p>
大茶壶引着我们上了一个单独的圆顶小楼,拐了两个回廊,进了一个精致的雅间儿。</p>
雅间内里并无太多摆设,一张罗帐床,两条罗圈椅,门口不显眼处堆里两个盥洗的铜盆,里头还积着未泼尽的脏水。</p>
屋里空无一人,只有正对门儿的软箱床榻上躺了一位清秀的小相公。</p>
大茶壶倚在门边,冲我和老严努努嘴。“那就是尸体,快抬走吧。”</p>
我和老严按规矩上前瞧看尸身,只见死者约有十三四岁,应是个刚登台的嫩雏。</p>
这小相公生的好生秀丽,芙蓉面,猪胆鼻,两片薄唇轻抿,天生一副娇弱之态,真真是比女人更加女人。</p>
原来相公都是长得这般样貌,怪不得那些达官显贵,富商阔少都爱到此处寻欢。</p>
大茶壶站在门边儿,一脸嫌弃,不耐烦道:“人都死了,还看个什么?抓紧抬走,免得耽误我们做生意。”</p>
以前常听娘说,这十里风月场里的风月馆子都常会闹出人命。</p>
不管是窑子里的窑姐还是相公堂子里的相公,这些大多是被鸨母花了银子买来的。</p>
鸨母手里攥着的卖身契,就是这些贱奴的命根子。这些窑姐和相公但凡生了一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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