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还好。
当他们点数财宝地契,点习惯了,偶然在一只还没来得及卸下的木箱底下,看到还有个金镶玉嵌的长方形紫檀木箱,便都眼前一亮,心说这里面肯定装着一笔大财。
只是,当他们在田太守的催促下,心情火热地撬开了紫檀木箱,才往里面一看,便惊得连连后退!
“是尸体!”
“有死人!”
书吏官兵们连声惊叫。
稍停片刻,便忽然有人惊愕叫道:“这不是潜逃的罗参军嘛!”
原来,这只富贵华丽的金玉紫檀大木箱中,装的正是那个侵吞巨款潜逃至今的前越州司仓参军罗士雄。
听得这话,人群之中的田从简田太守,顿时眼睛一亮:
“哈!刚才老夫猜的,其实也没错,这还真的是一笔大财!”
“不对,上头赏赐的大财,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将这厮捉拿归案,恐怕身下这官位啊,又要往上挪几级了。”
想到这里,田太守红光满面,更加积极地指挥手下点数赃物了。
等将这些财务田契,都收到官仓中,田太守便亲自盘问这些马车夫,问他们究竟是何人雇他们运送这些东西的。
说真的,被送上这么一份大礼,田太守还真的很想重金感谢这个人。
这人现在就是他的大恩人!
只可惜,盘问了半天,还分别带下去单独盘问,这些马车夫也只是众口一词,说是有个蒙面的少年人,重金雇他们从诸暨五泄湖边的庄园中,运送这些箱子的。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田太守也是扼腕叹息。
虽然留有遗憾,但不管怎样,震动一方的越州司仓参军卷款潜逃案,终算有了个了结。
对这个结果,田太守是大喜过望的。
虽然之前,因为罗士雄走了上面的路子,有权臣授意下来,逼令他对此案消极对待。
但毕竟,这事儿他是替人掩盖,自己何苦来哉?
他田从简可没拿多少好处,但这事本身,却是个雷,也不知道将来哪天会爆出来。
别的不说,万一这死鬼罗士雄走动的大关系,哪一天在政争中失败被贬、被杀了,那怎么办?
今天看起来是权臣给自己的一个机会,到那时,可就成了一个对手喜闻乐见的大罪状啊!
所以田从简田太守,对眼前这个结果,发自内心挺开心的。
当然,利益考虑是一方面;能让他现在秉公办理的,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
罗士雄的能量,他是知道的;
这厮不仅贪婪,还很凶悍狡诈,路子也多,和很多不清不楚的人,关系不清不楚的。
但就是这样的狠人能人,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一切的荣华富贵,全都烟消云散了。
这显然,是有个比罗士雄还狠、比罗士雄网罗的高手还狠的侠士高人,出手了。
别看马车夫们都说,是个蒙面的少年人雇他们的,真是笑话,一个少年人能做下这等滔天大事?
真的不敢往深里想了。
稍微一多想,田太守就浑身一个激灵。
这种情况下,他哪还敢动其他歪心思?
什么“油过沾手”、“雁过拔毛”的官场惯例,他一个都不敢想;
甚至,他还偷偷地把死鬼罗参军当初暗中塞给自己的好处,都忍痛拿了出来,以朝廷赈灾款之名,开设粥厂,赈济灾民。
还别说,田从简这一番操作,不仅让他得到天大的美名,也得到朝廷的赏识,真的很快就官升三级。
至于罗士雄曾走动的门路,买通的权臣,这时候好像忽然一个个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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