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常年在外闯荡,余仙便给了这大弟子一枚,以应不时之需。厉知秋今日对掌前吞服,果有效,他对掌后实已身受重伤,但因这药丸之故,气血一时未能全亏,竟能忍住不呕出血来。饶是如此,说了这两句话后,胸中闷痛无以复加,再也不敢多讲一句。
黄逐流自不知这些头头道道,他自重身份,不会说话不算,张口言道:“邵落归,你可真是福大,危难时刻有人替你出头,让你邵家有后。我叔叔一家可没那么幸运了,死时连半个求情的人也无。”他招呼徒儿来到身边,又道:“你人之将死,可还有什么话说?”
邵落归奄奄一息,全仗多年修为撑得一口气在,此时见幼子终于得救,不由得回光返照,精神一震,开口说道:“旭儿,你来!”邵旭哆哆嗦嗦地走到他的面前,邵落归附在他耳上,耳语了数句,黄逐流内功绝顶,却也未听清他的言语。邵落归言罢,从脖颈中奋力拽下一枚玉佩,交在邵旭手上,道:“这是……这是我派祖传之物,你好好收了,以后潜山派算是没啦,你权当留作纪念罢。”黄逐流喝道:“是什么东西?拿来!”邵旭吓得手一抖,玉佩登时掉到地上,那少年拾起后交给师父。
黄逐流端详了半天,不见有何异处,手中运起真力,“啪嗒”一声,将玉佩捏为两半,见里头毫无非常,仍是一无所获。他当年隐约知道叔叔黄琛和花铎冲曾共同参详一个大秘密,而花铎冲之所以不顾交情加害好友,也是和这秘密有关,但那线索究竟是个什么物事,自己却不大清楚。是以邵落归流传遗物,他便以为和当年之事有关。
邵落归苦笑道:“黄贤弟,你杀我弟子,创我门派,灭我全家,那皆因先师谋人在先,我也无法怪你。你不杀幼子,让我邵家留后,我很承你情,又何必连我家传之物也都损了,让我给孩子留个念想也是不成?”
黄逐流瞪视他良久,见他眼神涣散,气若游丝,顷刻间便会气绝身亡,不禁想起了二人少时相交的种种过往,心里也泛起些许酸楚,但这念头一闪而过,他微一顿足,携着徒儿的手迈步走出大门,同时朗声道:“邵落归,你我恩怨已了,从此潜山派在江湖上有何作为,黄某也不会再多问一二,我便去了。令郎长大后若要寻仇,黄某随时奉陪!”最后一句远远传来,原来二人已在半里之外。
邵落归抬眼看向厉知秋,尚未说话,眼中先自留下泪来,他缓缓地道:“厉少侠,你数次相救犬子,这次更是豁出性命不要,这份厚恩,老朽今世是无法报答了。”他见厉知秋面若重枣般赤红,呼吸粗重异常,心知黄逐流武功盖世,手段毒辣,接他三掌只怕性命堪忧,急切问道:“厉少侠,你觉得怎样,可伤的重么?”
厉知秋摇了摇头,慢慢说道:“前辈无须挂怀,厉某皮糙肉厚,黄逐流虽然厉害,可也输了赌斗不是?厉某还死不了。”
邵落归听他说的镇定,倒也有些许放心,又长叹道:“厉少侠,老朽命不久矣,这就要去了,便请你送佛到西,再帮一个大忙。明州东钱派掌门端木仲,和我乃是连襟,求你送犬子去投靠他姨丈。你若有所求,只管向他言明陈说,他断不会辞。”
厉知秋道:“前辈放心,厉某定当竭尽所能,送邵兄弟到明州!”
邵落归含笑点头,又对邵旭言道:“旭儿,你跟着姨丈,今后好好为人,爹爹要去了。那柄月华锋是本派师门一脉独传的宝物,非掌门不授,现下虽然断了,却仍是本派重要信物,你拾了去收好,他日或能用上。”邵旭含泪把断剑贴身收了。
邵落归后事分派完毕,忽地吐出一口长气,瞳子扩散,再无生气。原来他胸前中了黄逐流一掌,生机早绝,全凭一口元气护住心脉,这才残留至今,而今心愿已了,这口生气再也凝聚不住,遂寂然而逝。
邵旭今夜突遭横祸,眼见父亲兄弟死在须臾,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