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尔斯坐在座位上却感觉身体不像自己的。
他意识到此时此刻的御前会议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直面国王。
无法充耳不闻也不能低头躲避。
“今晨当北方军情到达事关龙霄城……”
凯瑟尔王的声音在狭小的室内响起少了议事厅里的回声和空旷感。
却让人更感气闷。
“基尔伯特坚持要让他的学生来旁听说这是王子的‘实务课程’。”
“然而即便在御前为你昨夜的闹剧扯皮时他都没这么着急过。”
泰尔斯想起基尔伯特感激与怅然同时涌上心头。
“今天鲍勃·库伦特别提到北方来的海贼日益猖獗说他要重整辉港海军保护东海七港的贸易利益。”
凯瑟尔坐在主位上不灭灯也无法照亮他身影里的漆黑。
“廓斯德手下的人则一大早赶去农牧司以准备为春耕购种为由清查了本地到崖地领的粮货出口额——大多是北地也有种植的粮种。”
泰尔斯努力吸进一口气。
库伦首相和崖地的独眼龙。
“至于埃克斯特那边……”
国王冷哼一声话语里透露出不屑:
“麋鹿城的使团来到永星城很久了但他们一直很沉得住气直到昨晚宴会后才放飞了与国内联络的信鸦。”
“再造塔的那些北地人倒是手脚干净抓不到把柄可惜多伊尔家倒了霉把私售粮货的事情抖露出来。”
麋鹿城的豪尔赫和再造塔的列维。
泰尔斯盯着桌上的地图。
“你为那女孩儿前后奔走以为做得隐蔽。”
铁腕王的声音突然束紧像是散射的魔能枪聚焦到泰尔斯的身上:
“实则一举一动无所遁形。”
泰尔斯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显然巴拉德室里的茶水并不是为星湖公爵准备的。
“而我还以为你到了御前会议在外臣面前能够消停点收起你那发情的尾羽。”
“显然……”
“我低估了你星湖公爵或者说北极星的决心。”
凯瑟尔王顿了一下冷酷却又讽刺地重复那个词:
“为了……爱?”
国王的话音落下。
泰尔斯抬起头。
“但是……”
少年下意识地反驳:
“那不是爱。”
不是……
国王的目光从昏暗里刺出无可阻挡地穿透阳光。
降临在泰尔斯的身上。
“不是爱?”
他父亲的回应带着轻蔑:
“那就比爱还糟。”
“是对青春美色的欲望?还是对征服高贵女人的兴趣?”
凯瑟尔五世的声音如雷轰响:
“还是说你就是头趾高气扬的种猪只能仗着根四处晃荡的阳一具来寻找自尊?”
泰尔斯闭上眼睛。
过去六年里藏书室、英雄厅、盾区、用餐室、书房……无数的记忆场景在那个瞬间袭来但无一有助于眼前的局面。
但我们不是。
塞尔玛。
不是。
少年握紧拳头。
他努力地呼吸着奋力驱赶那股过去六年都不曾感受过的不适。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如此难受气闷失控又烦躁不堪?
“不。”
泰尔斯抬起头艰难地开口抗辩。
“我和塞尔玛我们的关系很好这没错。”
他顶住铁腕王的冷酷目光就像顶住绝日严寒的风雪也顶住内心里的瑟缩退意。
你不能逃避。
找到出路。
直面他。
就像直面过去的对手们:努恩王查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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