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尔斯神情麻木地走出审讯安克的牢房精神恍惚。
在拉斐尔和诺布面前他依旧本能地维持着身为星湖公爵的体面和气度一举一动优雅稳重——他还记得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记得自己的一言一行是如何因权力地位而非具体内容从而影响深远后果难挽。
这是他的幸运更是他的诅咒。
但当秘科的两人迎上前来恭敬不减(却疑虑难消)地问王子“他对您说了什么”时……
“没什么”泰尔斯只记得自己当时的声音沉稳自若一如既往:
“他只是心有不甘乞求活命。”
拉斐尔和诺布都没说什么。
然而荒骨人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得更久了一些。
诺布打量四周的神态也更认真了些。
但那都不重要了。
【马车将散君欲何为?】
【抓紧你的剑。】
奄奄一息的安克拼尽力气从嗓子里撕扯出的话语如跗骨之蛆般萦绕他的心头时时回荡震耳欲聋。
“请跟我来殿下出口在这边。”
在神思不属的泰尔斯面前诺布恭谨行礼谦卑低调:
“按照规矩我们不能原路返回。”
但拉斐尔出现在他和泰尔斯之前不咸不淡地瞥了诺布一眼:
“我送他出去就行了。”
诺布微笑点头并不反驳他身后的戈麦斯则来回望着两人偶尔偷偷地瞄泰尔斯一眼。
但泰尔斯不在乎。
少年仅仅记得当时的自己礼貌而谦和地谢过诺布和戈麦斯在他们恭敬顺服或受宠若惊的眼神下机械地离开。
“你说你今天才开始负责审讯?”拉斐尔细细地盯着一脸平静的诺布。
“确然。”望着王子离去的背影诺布微笑点头。
拉斐尔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安克。
“真幸运。”
荒骨人冷冷道转身跟上王子:
“真凑巧。”
诺布不卑不亢地行礼送走拉斐尔。
唯在对方身影消失的一刻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奇异。
“很好这麻烦的王子终于走了。”抹了抹汗像是大考完毕的胖子戈麦斯扯了扯围裙带得肥肉一阵抖动转身看向赤身裸体的安克开心地抄起一把钳子:
“现在我们可以回到正题了瞧我不把他狠狠榨干……”
“戈麦斯。”
“是?”
诺布回过头面无表情:
“停手。”
戈麦斯举着虎牙钳走向安克笑到一半就僵住了:
“好嘞我这就——诶?”
诺布一脸淡然拄着拐杖走向昏迷的安克:
“从现在开始不要再给他上硬刑也别再用剥夺睡眠这样的软刑必要时甚至要给他止痛。”
戈麦斯满面不解:
“那……该怎么问话?”
诺布摇摇头:
“就当我们现在是警戒官把审讯停留在语言上这就够了。”
日久共事戈麦斯读出对方淡定却坚决的语气稍稍犹豫:
“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回到王都又好不容易遇到这件事关西荒的大案子若不趁着这个机会立功……”
“我们已经立功了。”
诺布看向门外的黑暗再俯身观察他们的囚犯目光闪烁:
“就在刚刚。”
已经立功了?
戈麦斯眨了眨眼睛心有不甘的他还想再争取一下:
“可你不是说了这家伙一定还有所保留或隐瞒说不定有大料?之前的审讯人已经快把他弄坏了我们得赶在他彻底坏掉或者被送上绞架之前问出点东西来让汉森勋爵——”
“不”诺布再次打断他握着拐杖直起腰来“相信我。”
“他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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