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都要完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关于我父亲和我伯父殿下您说对了一点”几秒后费德里科出神道“他们当年的政见不合始于所站的立场不同也出于所在乎的人群不同。”
他继续道:
“我伯父以身作则强迫贵族和封臣们牺牲转变坚信权力的更新换代能最终促成翡翠城乃至南岸领的新生而我父亲却坚持夯实地基步步为营一切不能操之过急。”
费德里科说着说着陷入沉思:
“身为兄弟血亲他们本该好好合作相互配合护佑着翡翠城走过难关的。”
眼见对方再次走神言不搭调泰尔斯不由咳嗽了一声:
“费德?”
“抱歉”费德里科回过神来“勿忧我的殿下。”
他旋即眼前一亮胸有成竹。
“试想如果翡翠城真有詹恩所说的这样环环相扣上下一体如果他和过往先辈们所创制的新秩序真的如此强大无懈可击那他又是怎么落到如今窘境以至于要拿翡翠城作为要挟用这套最终也是最无力的筹码姿态难看地威胁您?”
“怎么说?”泰尔斯眼珠一转。
费德里科冷冷一笑:
“殿下不妨回想一下我们先前是怎么击败他让詹恩灰头土脸连城主之位都坐不住的?”
是怎么击败詹恩的?
泰尔斯闻言若有所思。
“你翻出旧账指控他弑父诬亲否定他的继承权质疑他城主之位和公爵头衔的合法性。”
王子回忆着:
“而我我援引星辰约法抬出贵族旧例迫使他放弃城主之位接受仲裁。”
费德里科缓缓点头。
“在詹恩看来他巧妙运用凯文迪尔公爵的权力作出担保改旧换新强迫着南岸领从贵族封臣到无数百姓齐齐转向成功推动翡翠城向前滚动革新然后他再登上车驾藏身幕后任由翡翠城运转前行仿佛这样就能使自己隐身避开风雨。”
费德里科眼神一厉。
“但他忘了一点。”
被称为猩红鸢尾的凯文迪尔站起身来面容带笑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凯文迪尔用以担保和取信乃至强迫和改革的权力依然来源于王国旧日的分封法理也就是说在新世界里他用以打造权力链条的原料依然是旧时代的土石。”
泰尔斯眉心一动。
“所谓城中王后翡翠城其实远不如詹恩吹嘘的如此新潮、先进、文明。事实上此城不过是由根植在这片土地上的强大旧权以抢劫其他稍弱的土地权贵的方式向新生的行业和阶层投食喂水赋予新权连哄带骗一路表湖摇摇晃晃搭建起来的空中楼阁罢了。”
费德里科开始在居室里踱步说出来的话却越发凌厉:
“他所自豪的所谓依托翡翠城而创造的、上下一体的新秩序新链条不过是个新旧夹杂的混血怪物而其中最陈旧最腐朽的却也最无法革新更替的……”
“莫过于南岸公爵本身。”泰尔斯想明白了什么喃喃接话。
费德里科点点头。
“詹恩或者他所代表的权力只是藏身隐身却没有本质上的改变:他这次之所以失手下台正是他从姓氏血缘里世袭来的公爵宝座被我们以最传统最原始最落后也是以他最看不上的方式动摇了变得不再稳固可靠。”
他缓缓踱步澹澹冷笑:
“而我们甚至没有动用什么更先进更新潮更高级的武器什么制度改革什么商业工具什么利益交易统统不需要事实上我们做的只是拿一把再古老不过的旧法理铁锹找到他那双重身份里属于旧日权贵的部分避开宝座上最坚硬最光亮的贴片直撬那底下最腐朽最陈旧的土壤。”
泰尔斯眼神一动若有所思。
“你是说我们继续利用继承权、伦理、道德、血缘诸如此类的旧日法理再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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